『夹缝中求生存』


品尝宣告之句,咬断、咀嚼。

滑过咽喉、胃袋收纳,在成为血肉输至头脑不过数秒钟的时间。慢慢理解含意的同时,闭上了双眼。

「没有想像中的动摇啊,原本还以为会哭天抢地的叫嚷。」

因为昴出乎意料之外的平心静气,碧翠丝诧异的低语著。

对她的话昴「啊啊」的微微颔首。

「大致想了三种可能性。」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昭示给站在眼前的碧翠丝。

像是故意要表演给沉默的她看,将伸出的手指先收回一只。

「首先,是黑色幽默,可说实话一点也不好笑,当然如果整大成功的标牌出现的话,要我笑也可以啦。现在还不出来吗?」

闭上单眼地问到,然而碧翠丝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昴也只好接受最平和的可能性破灭而叹气,同时再弯起第二只手指。

「第二,伤势过重。实际上,多少也看见了有什么从体内露了出来。但说目前只是因为延命处置的效果,也感觉不太对劲……不过能理解。」

「葛格与贝蒂的治疗应该没有不完善的地方。虽然留下的伤痕还没完全愈合,但再花上些时间就能恢复啰。只是你等不到那时候就会轻轻松松在苏州卖鸭蛋啰。」

「也是啊,连开膛剖肚也都救得了的治疗手腕便足以佐证了……话说,那是三、四天前的事,是吧?」

都怪不停重复的轮回影响,时间感变得模糊不清,实际上昴受艾尔莎刀刃所伤的事件应该是四天前发生的。

四天后,又陷入肚子被咬到肚破肠流的险境。这么短的期间内肠子扑簌簌洒出的,说不定非常罕见呢。

「实在高兴不起来啊。总之,也就是说──」昴摇摇最后留下的第三根手指,然后报上想到的最后一可能性:「最后一能想到的死因。」

在罗兹瓦尔宅邸不断反复的日子中,在众多致死的可能性中,只有那能符合现在的状况。

「诅咒吗?」

「似乎是在黑天魔犬的群起攻击时全给种下了。」

碧翠丝插著手同时肯定了昴的推测无误。

全身上下四处都留下白色的缝合线──受众多黑天魔犬爪牙撕裂的伤痕,确定那些真为凶兆后昴问:「为慎重起见还是问一下好了,无法解咒吗?不会是在向我摆架子吧?」

搞不好,她没准真会说出「又没求贝蒂,贝蒂为什么要为你做这么多。」之类的话来,昴也是考虑到有这种风险才问的。

只是她摇头否定了昴参入乐观假设的疑问。

「能解咒的话,你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都还不完哪。」

「喂!饶了我吧。我欠下的恩情都多到要堆积成山,清不完了」

净是四处欠恩情,而且都尚未还。上次、上上次还有这次也是。

听到昴的感概碧翠丝一副想追根究柢的表情,昴做了手势敷衍的问:「听一下无法解咒的理由,好吗?」

「想知道自己怎么横死的没问题喔。简单的说──诅咒交缠,术式变得太过复杂。」

「诅咒……交缠?」

无法具体想像的昴百思不得其解,碧翠丝张开双手眨眼看著昴。

「假使这线是诅咒。」

同时有条红色丝线连结在碧翠丝的两掌之间,并且拉紧丝线展示,随后在线上打了结。

「那此结便代表诅咒的术式,解咒简单来说即解开那系上的结。但是……」

碧翠丝手指灵巧的舞动,连系掌间的丝线数量增加了。青、黄、绿、桃、黑、白一条条陆陆续续增加,并与其他线复杂的纠缠在一起。

「只有单一诅咒的话,拉对位置就能解开。不过,大量的线混杂一块的话……」

碧翠丝伸出手示意将如乱麻般的线球拿去,昴取走线球盯著纵横交错的线路。

「不管怎样扯还是拉……这就是解不开的理由吗?啊啊,可恶,难度确实很高。」

就算要逐数解开,也不知道开从何下手。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也不认为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半天之内』的附加条件,是依什么作预测的?」

「那简单,在过半天的话黑天魔犬肚子就会饿了,仅此而已。」碧翠丝竖起手指指著昴继续解释:「黑天魔犬擅长『从脱逃的对象身上夺取魔力』这方面的诅咒。再来,魔兽的主食是魔力,换而言之……下咒的理由自然也不言而喻了吧」

「饿肚子所以会袭击……吗?原来如此,不愧是野生动物,理由真simple啊。要对牠们到现在还不饿深表感激啊。」

心急难耐的想去打些什么东西泄愤,不巧双手都被线球给占用了。抱著难以言喻的感情盯著解不开的结,持续挣扎的昴使尽九牛二虎之力试图要松开结,这让碧翠丝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你,不怕吗?」

「哈啊?」

「贝蒂这是──对你来说可是宣告死期。而且贝蒂与葛格明明有救你的方法,却因时间不足而未实行。」

昴剩余的时间约半天──依据魔兽的饱足情形,即使现在忽然始轫亦不足为奇。

而且要在没有任何缓冲的严苛时限内挑战并拿下成果,摘除侵蚀昴的诅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故此,碧翠丝没有向这博弈赌上一把,帕克也是。

领教她们判断的合理性同时,却也搞不懂碧翠丝特意向自己表明事实的意图。

昴笔直凝视碧翠丝,一边玩弄手中的线球,突然间似乎明白她到底在追求些什么。那是……

「什么啊?妳──希望我责备妳吗?」

「──」

碧翠丝一言不发,要是平时的话早就反唇相稽,看不穿选择沉默的少女心中在想些什么。

既不否定,也未肯定。

她的态度让昴不禁苦笑:「妳和帕克的决定在情世故的观点上确实很薄情,但从合理性上来看是理所当然的判断。竭尽全力抢救回天乏术的──也许不失为一桩美谈,但说穿也只是表面功夫。」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接受救助的一方而言或许是无比高尚的行为,可是在现实层面却又无法否定实际上是徒劳无功。当然正因为有感情牵绊,也才会有投身其中的行为吧。

「不认为你们无情。妳们做的事很正确──另外又有其他的事情想问,愿意一听吗?」

「什……么?」

「关于我身上的诅咒爱蜜莉娅碳也知道吗?」

现仍在昴休息的房间,由于看护的疲劳而沉睡的少女。

被碧翠丝和帕克放弃治疗的事,她是怎么样面对的?这是昴唯一的顾虑。

碧翠丝摇头回答昴的疑惑。

「那混血的姑娘什么也不知道。葛格没有著手除咒,也是为了不让诅咒的事曝露给她知道。」

「啊啊──原来如此。要解咒的话帕克又没办法支开爱蜜莉娅,我被诅咒的事必然会曝光,另外无法远端解咒的事也一并知晓了。」

──如过保持缄默直至诅咒发动,爱蜜莉娅在精神上就只会受到一次伤害──以爱蜜莉娅为最优先的帕克假使判断悲剧无可避免,那么也能理解牠的考量。

「那么……」

示意话题告一段落,昴直指著碧翠丝,凝视因无礼的举动而稍稍颦眉的她。

「依我之见,妳没恶劣到只是特意前来宣告死期的吧?」

「你……又了解贝蒂什么了?」

「最起码,感觉上我们彼此相处的时间,比妳所认为的还长上四倍。」

见少女的眉心与疑惑越来越深,昴回想起过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将近两礼拜的每一日。

与拉姆、雷姆的关系是自第一轮以来最良好的一回。和爱蜜莉娅的关系,把在膝枕上嚎啕大哭影响评价的行为除去的话,还算不错。昴受尽折磨总算揪出咒术师的狐狸尾巴,又拯救出村童们危在旦夕的性命。

回顾这次的轮回,这次可以说是近乎满分。

假如连最关键的自身小命也能入帐的话。

「被狗群一哄而上把全身嘎噗嘎噗的时候,还以为必死无疑了。一点也不仁慈啊。」

曾数次尝到生命消逝的的感觉──而昴也屈服了。

死惯了。习于放弃。事已至此,这般田地,最重要的是──

「治疗伤口的是妳、雷姆和爱蜜莉娅碳吧?如真对诅咒云云的弃之不顾,也不会如此细心照料了吧?」

擅自放弃昴的性命,却仍拚死延续,对她们来说是侮辱。

包括那只运用自己短小的四肢,缝补昴残破不堪身躯的小猫在内。

「说谎技巧太差了,妳们呐!」

「得救的可能性怎么说都太微薄了,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而葛格不希望她涉足那方法。」

「因此装作一副坏的样子,想来承担我的怒火吗?妳这幼女也太爱操心了吧──所以告诉我吧,那极小的可能性是什么?」

用食指与拇指围出小圈圈,示意碧翠丝引出答案。

她犹豫了半晌后,放弃般的叹息。

「一如前述,你身上的诅咒是由黑天魔犬下的,其内容无疑是将魔力洗劫一空。」

这早就知道了。其威力昴甚至亲身体历过。

故,诅咒被黑天魔犬以「吃饭」为契机启动的瞬间,昴的小命也等同终结。总之,妨碍诅咒发动的方法──

「等等,那么说来,小鬼们身上的诅咒解除了是怎么回事?」

森林里发现衰弱不济的孩子们,其貌与昴受到的诅咒大致上是同等物,只是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诅咒发动开始汲取小孩们身上的魔力,应该就会进入直到被吸得一干二净之前都不会停止的模式,但是他们却都平安无事──直到刚才为止的一切,难不成都是大家为了让我安心演得一场戏吗?」

真是如此的话,昴就真的再也无法容忍了。

但是,碧翠丝插手停下昴轻率的臆测。

「你太急躁了。把话听完呀,不过离重点很接近了──他们解开诅咒的方式,与你命悬的一线生机多少能算是同道呦。」

「那么孩子们和、我的差别在……?」

昴前思后想碧翠丝的说明。昴与小孩们诅咒间的差异。他们身上只有单一诅咒,昴则带有复数的诅咒。启动的诅咒、待机的诅咒、篡夺魔力的诅咒、丧失魔力的衰弱、夺得的魔力、被抢掠的魔力会作为魔兽的食物,如果是这样的话──

灵光乍现浮出一线希望,昴抬起脸转向碧翠丝。

「在施术者死亡的情况下,被夺走的魔力会何去何从?」

碧翠丝面不改色的点了下头:「如果没了去处,诅咒就会丧失原先的效力,因为那术式,并非以杀害为目的而抢夺魔力。就是在那样条件之下产生的诅咒呢。」

碧翠丝的肯定,使昴理解了。

将小孩们诅咒停下来的是──身为下咒者的魔兽死亡了。接下来,由于咒术士死亡的话,残留于孩子们体内的诅咒也就只不过是单单的术式而已,如此一来,请帕克或碧翠丝除咒就能轻易解决。

昨晚,在森林中呜呼哀哉的魔兽应该非常大量。

从最开始遭遇被昴杀死的第一只魔兽为首,逃走过程中雷姆又亲手讨伐了不少。

若其中也包含了对下小鬼头们下咒的魔兽,这推测也能得到证实。

可在确信的同时也──

「啊~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在已知的推论基础之上,昴注意到了。

碧翠丝仍旧一副悲郁的样子站在面前的涵义。

以通常的方法解除诅咒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昴除了将术士杀害外别无他法。

但是──

「在我身上下咒的家伙数量太多了,无法锁定呐。」

昴回头眺望魔兽栖息的森林。

利用遍布的结界把村庄与森林在非物理性之上隔绝。在那深邃无垠的森林中,四处分布著的魔兽群。

将其找出,并于半天之内讨伐之类的事情,不可能呀。

「啊~可恶……」

昴抵著额、低著脸,不由自主的苦笑起来。

啊~理解了。正视到不容忽略的现实。

只要不把黑天魔犬彻彻底底肃清,昴的小命就无法得救。

再加上必须在半天之内完成的艰困条件,更甚者,踏入森林与魔兽群针锋相对的危险性。就是这些理由让帕克裹足不前,从而回避对爱蜜莉娅据实以报的理由。

「葛格牠…..」

「不用多言我也清楚。爱蜜莉娅碳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勉强胡来的。虽然我会非常高兴……但也万分惶恐。」

没什么好犹豫的,损己利如她,所以即使昴看见了一线希望,也唯有她,昴不会向其求助。

万一,眼睁睁看著自己失去她的话,就算千刀万剐痛苦也不足百一。

「这是什么鬼难度?虽然很糟糕、乱来。放弃──」

『所以放弃了,是吗?』

话未说完荡漾脑海中的余音复苏。

参混杂音仿佛自遥远的潜意识深处回荡著的纤细声音。

倏然抬起头四处张望,可此处除了昴与碧翠丝之外四下无。无论如何这声音──

『没有能救他的其他方法吗?』

似乎是寻求协助的声音。不过在话语中深藏著悲烈的决心。

「连头都开始痛了起来,真是不讲道理啊。」

『仅只如此而已,剩下的就随妳开心吧。』

这次是碧翠丝的声音,一样是碧翠丝的声音却和不同的语句重叠在一起。

虽不知在何处,但是确确实实曾在哪里听过的对话在脑中不停的一闪而过。

眼花撩乱,如警铃锵锵响闹的耳鸣与头痛让昴抱著脑袋,在急乱的喘息中跪倒在地。

『一定──会救你的。』

满载决心与觉悟的声音回响肺腑,昴拉直屈服在地的膝盖重新站起。

那样诉说的声音,如此告知的声音。

随后察觉了,有非问不可事情。

「雷姆──在哪里?」

昴这早上连一眼都还没有看见那位蓝发少女的倩影。

理应一同从森林归返了,应该正是她带著全身是伤的昴与女孩回村里的。那事帕克也已言明了。

可内容也只有回到村庄中的时间点之上。

伤得太重,现仍于某处休息吗?──不清楚是否为鬼化的影响,没有明显外伤。帕克这么说过。

那样的话,是与拉姆为尽力照顾村民而在村里东奔西走吗?──雷姆下厨的话,就不可能有机会让拉姆一展长才把拿手料理「蒸薯物」给端出来。

那么,既没有负伤也不在厨房里的她现在──在哪里?

「贝雅子……碧翠丝,雷姆……在哪里?」

昴期期艾艾的提问,碧翠丝抚摸著纵卷的发辫。

「换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这算什么回答!」

故作姿态的回应,昴想上前驳斥她。但是受太激烈活动的影响吧,血液不足害得全身夸张地向前倒下。

头晕目眩,却也使昴冷静下来,当场陷入满腹的懊悔之中。

明白到了自己不过是在迁怒而已。而且,明明了解碧翠丝正是为了承受自己的怒火而立于此。

明明理解她的体贴却视若无睹,彻底利用了她的温柔发泄自己卑劣的怨气。

那里──

「啊──你们俩在这啊。不好意思,知道雷姆在哪吗?」

是听到刚才的怒吼而来的吧。桃发少女自广场的一角现身,她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著两,然后像是想起刚才的发问般斜著头。

对于拉姆的举动,碧翠丝依旧保持一贯的冷漠表情。

但昴可没胆识能做出如此的行为。脑中浮现与姊姊的面容几乎是用同模子刻出的少女,没脸见她。马上别开了脸。

昴露骨的反应、两对话的场所。

从中看见了什么线索了吧?拉姆一脸「难不成」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郁。

「千里眼──开眼!」

一手插入浏海中,遮住单眼的拉姆如此呢喃。

随后,目睹她引发的剧变让昴愕然的露出惊叹。

她遮住左眼独睁右目的面孔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管。皎白的脸庞下蛰伏的青绿静脉,就是这么奇异的光景。与其说充血,倒不如说是血瘀化的样貌让不快感更上层楼。

昴更惊讶的事在后头。巨变的拉姆微颤唇瓣──

「看不见──那样,难道雷姆,在结界外?」

拉姆就这样带著充血的眼珠掉头直往张开结界的森林方向迈步。

昴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等下,妳知道在哪里吗?」

「只要在结界之内的话……别阻止我,巴鲁斯!」

拉姆猛烈的想甩掉昴牵绊肩膀的手,而昴也奋力拉住避免挣脱。她停下挣扎回头瞋视。

「碧翠丝!」

「我只是来提示可能性──仅止于此。不能让混血姑娘涉险,所以格葛自当不用说了,离开进禁书库的贝蒂也在战力之外,而就算妳去了也派不上用场。选项是有限的。」

「不是这样的吧?那么,雷姆果然……」

在魔兽栖息的森林之中──单枪匹马,打算将魔兽群给剿灭而出征了。

若眼下要推举能算作战力的,的确或许是条明断。实际上,昨晚在森林雷姆就力压群兽。

然而

「有多少只能驱使魔法的家伙呢?说起来,为了解除我身上的诅咒必须要查明现况。见一只杀一只,要像无头苍蝇般行事还是算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巴鲁斯的身上的诅咒不是应该……」

昴像要嗑血的呼喊,拉姆布满血丝的瞳眸再次蒙上阴影。转向碧翠丝,跑到她的跟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碧翠丝大?雷姆到底──」

「为了解开盘根错节的复杂诅咒,为了将身为术者的黑天魔犬一族赶尽杀绝,而踏入了森林──不论是站在那里的也好,还是妳的妹妹也罢,都能因此获救的唯一方式。只是,这芽太细了。」

碧翠丝直接了当的表明,拉姆霎时间哑然失声。

但马上便将悲伤的表情转换为决意,为了追上妹妹毫不犹疑地朝森林飞奔而去。

「等等!」

昴一箭步站在了拉姆前方,张开双臂拦阻她的去路。

桃发的少女向昴射出峻锐的目光:「请退下,巴鲁斯。现在拉姆可没有余裕,不会跟你客气的。」

「就这样有勇无谋的横冲直撞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事情想问,所以请回答我,老实的。」

「哪有时间做……」

「如果想去救雷姆的话,假如有那么一点把我当作同伴看待的话,请听我说。即使不多,也想先提升机率。」

雷姆现正身陷龙潭虎穴,一听到救助妹妹的方法,拉姆执拗的态度也有些微动摇。

昴见她强行闯越的态势缓和后接二连三地提问。

「想问的事情只有两件,首先如果利用妳的千里眼,能锁定雷姆在森林里的位置吗?」

「嗯……可以。只要在拉姆千里眼的范围内『与拉姆波长吻合的存在』就可以共享视野,所以只要沿著见过的景致移动一定能找到。」

「与其说远望,不如说是从其他的视野瞭望吗?到底是怎么的感觉虽然不清楚,但是能和雷姆会合就好了。」

清楚了第一疑惑而点著头,接著昴弹起第二只手指。

「那么,第二道问题──拉姆,妳算战斗型的女仆吗?」

「这么质问的意义在哪?」拉姆瞇起眼反问。

「这吗?」昴回应:「与拉姆会合之前,不知道会在哪里先和魔兽起冲突,不能自卫的话就什么也都没得谈。话先说在前头,若遇上战斗,我可是颗超级绊脚石喔。」

「等、等一下。原来巴鲁斯打算跟来吗?」

大言不惭陈述自己没有半点实力的昴,拉姆少见地流露出焦急的语气。

昴对她的焦躁点头表示理解。

「我明白妳的不安,但妳瞧必要条件……不,说实话,如果只是要救出雷姆,我不就一点必要性都没有吗......?」

话讲到后半,听不清楚的拉姆表情显得非常疑惑。这使昴紧张地挥了挥双手继续说:「如今不让全员一起突破第五天吗?唯有如此,前面几次的挑战才有意义呀,所以这事,拜托了。」

看著双手合十的昴,拉姆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将一切就这样都打包装进了叹息之中。

「唉──假如期待我像鬼化的雷姆一样战斗,抱歉,办不到。」

「什么?」

「与雷姆不同,拉姆是『无角』没法完全鬼化,所以不善长肉搏战,多少只能使御些强烈的风系魔法。」

拉姆如此回答,同时随著轻轻挥舞的手指,昴的头发也随强风摇曳。

当然把现在的术式修改得更加凶恶,也能挟带足以把昴的右脚与脑袋切下的威力吧。一想到就觉得这阵微风实在刺骨。

不过,作为我方的战力再可靠也不过了。

「碧翠丝!我现在要同拉姆入森林。若回来前爱蜜莉娅碳就醒了的话,就适当的诓她一下。」

「把那位青发姑娘带回来──就代表要放弃自己的性命,这一点你有理解吗?」

「有点不同啦,容我更正。」

对碧翠丝低语质问自己的觉悟,昴回:「一点点。」竖起手指左右摆晃「习惯死亡、放弃成癖太无聊了,生命宝贵,绝无仅有。因为有你们拼命地挽救,所以我才明白这道理。所以就让我再丢现眼的挣扎吧。」

延续了一度恣意放弃的性命而重拾新生。

因此这样的昴,现在也已能把生命的脉动铭刻于心,这是许许多多伸出援手的结果。

故此,得以进入延长赛。

「反击剧上演了。糟糕透顶的状态到了这里才好转。贪得无厌的我才像是我,我还想看到有自己参与其中的未来,这也没办法哟!。」

以愚昧的理由不三不四的解释,完全没有回答到碧翠丝的问题所指,可是昴却抬头挺胸一脸无比得意。

「你在想什么虽然搞不懂,不过随你高兴就好了。我也已经出示过选项了,要从中选择哪,就任由你决定吧。」

「你也是这样送走雷姆的吧。嗯,感激不尽,贝雅子。」

转头望向森林,想著在那幽暗之中的少女依然在战斗著吧。

爱管闲事又容易贸然误解──总是、总是,擅自揣测他的意图、擅自过早论断、擅自干涉。开什么玩笑!

「妳想为我做的事情,我也会同等奉还。」

摩拳擦掌下定决心,朝魔兽之森宣言。

对著深处栖息的魔兽群,以及引导昴命运的超自然存在──曾经昭示过,可近乎忘却的宣战布告。

「来吧,最后的大对决了──命运大,棒透了!」

Stage2 「罗兹瓦尔宅邸」第四天,第五次的挑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