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的臭味』
・ (译注:圆点表示记忆断层)
取回意识后,最初感觉到的是呼吸的痛苦以及压迫感。
“咳..”
咳嗽不止,口中尽是难受的触感——将满是沙子的唾液吐出,撬开沉重的眼皮,却仍是丧失意识的状态。
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更加强制性的东西,是被难以反抗的浪潮吞噬造成的意识中断。
连睫毛都像被沙子盖着一样沉重,一边反抗着这种感觉,昴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记得是,产生了严重的错乱,然后想着从塔里逃出来,并且已经不被任何人妨碍地逃出了塔才对——
“蚯蚓...和白色的光”
想起了那之后发生的恐怖景象,那是接连不断的冲击性光景,昴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
明明被卷入了那样的异常事态中,自己真的有能苟活下来的天运吗。
不过、即使是因此而死,自己又真的能死掉吗——这种奇怪的状态——这便是现在这个名为“菜月・昴”的不被人所期望的异邦人的存在状态。
“针之后..又掉到了蚁的地狱”
昴想起了地面下陷后,自己与巨大的蚯蚓的残骸一同被地下空间所吞噬了。为了保证氧气的供应而伸长了脖子,结果却是吃了一大把沙子,失去了意识。
虽然认为最终会窒息而死,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这里是..沙漠的地下吗?”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没有光源的空间,漆黑一片而伸手不见五指。
拼命睁开沉重的眼睑,将手掌从沙中抽出放在眼睛咫尺之前,才勉勉强强看清,连生命线(译注:指手相的纹理)都看不见的话这世界也太过于不可靠。
——自己,真的还残存在生者的世界吗,险些又这样想到。(译注:这伏笔。。。下一节的标题是《死者之塔》)
“别再想这些东西了啊,八嘎呀路”
这样想着,昴缓缓地活动手足,将身体从沉重的压迫中解放出来。那份压迫感源于将腰以下全部吞噬着的沙床,没被埋住上半身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以比喻成如何使插着旗帜的沙丘崩解,而不使得旗帜倒下。昴为了避免因为笨拙的动作而引起沙子崩塌埋葬自己,小心翼翼地将沙挪开抽身出来。
————
总算从沙中脱身,向自己袭来的却只有比预想更重的疲劳感。
被冰冷的沙子夺取体温,又被持续地压迫着也是疲劳感的原因所在吧。连自己丧失了多久的意识都不知道,这才是更令人恐慌的。
“睡觉的时候没有被别的蚯蚓咬,也算是lucky吧…”
一边说着话,昴感到了口渴,便一边将手伸向腰间。
从塔里逃出来的时候,为了在沙漠中前行而将水袋准备在了腰间才对,但是,寻求水袋的手指却只是在半空中空挥,怎么也摸不到水袋。
“连腰也被沙埋住了..这也是当然的吧”
大概是被沙子吞没的时候水袋脱落了。同时,塞满食物的袋子现在也不在手边。虽然是这种致命的状况,但昴内心却格外平静。
或许是心已经对这种无情的状况麻木了,认为对这些状况一个一个作出反应太过愚蠢吧。
“至少..能落在附近的话……啊”
跪着膝,昴用手在自己刨开来的沙丘附近找寻着。
毕竟是那么多的沙子,昴几乎没抱有期待,只是慰藉一般的行为,但是从上半身边上的沙子中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用手指进一步确认,那确实是自己所寻求的皮袋,昴对此惊讶,然后、
“里面是空的吗...你个小东西让我惊讶了两次啊”
一感触到那皮袋的重量,立马就能明白里面是空的。姑且,昴将袋口对着嘴唇,用那一点点水滴沁湿舌尖。
即使是这么一点水在如今也是非常宝贵的。用舌尖品尝完饥饿的感觉,昴将水袋重新别回腰间,再次用手探寻着周围。
“……?”
水袋在的话,食物也有可能在这附近。
那份对食物的期待,如同对水的期待一样实现了、然后幻灭了。
——沙丘的周围,食物简直像被吃得到处都是一样散落着。
“……”
因为黑暗,并不能确信沙丘边是怎样一副光景。
只是,能明白昴带来的食物散落在了沙丘的各处,并且,手掌上找到的食物残骸,并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照实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吃得到处都是的情形。
咕的一声,昴干渴的喉咙发出了挣扎。
昴的周边,被吃得到处都是的食物散落一地。这个事实,对昴自认为已经平静下来的精神的伤害,如被爪子搔挠一般令人恼火。
对沙蚯蚓怀抱着的被吃掉的恐惧突然上涌,昴的额头、背后流下汗水,消耗着宝贵的水分。
本来,这里就是巨大的沙蚯蚓爬出来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怪物的通道。
作为地主的沙蚯蚓应该确实是死了,但即使说这通道中住着与它共生的什么怪物,也丝毫不足为奇。
“得赶快离开这里...”
不得不离开这里,昴这样想到。
可是,这样想着的昴并不能看清四周。别说是墙壁了,为了有所倚靠昴四肢着地,为了确信地面的存在、为了确信墙壁的存在、为了确信道路的存在、为了确信自己的存在,除了这样匍匐前进毫无他法。
“好痛..可恶..好痛啊”
倾听着被白针掠过的右耳、再生中的右手指甲、以及全身散发着痛楚的其他器官的哀嚎,昴以这匍匐的姿态,从那个地方逃走了。
一切都是为了逃离异样的存在。即使这逃离的终点——不惜这样做也要逃离此处而前往的终点,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的地方。
总之现在,为了逃离那不可捉摸的恐怖,除了一直逃跑别无他法。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鼻子作响发出嘶嘶的声音,昴像是被引导着一般前进着。
将昴带向深处的东西在逐渐地增强,衍化成了明确的感觉。
——这是自匍匐逃走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没有目的地的逃窜的过程中,昴几次从沙堆上滑落、又数次在没有道路的道路上被墙壁所阻拦,偶尔,又因为害怕从头顶上降下的沙雨而不断重复着抱头蹲防。
在这样前进的过程中,昴注意到了自己现在正处在沙漠地下的某个空洞之中。
注意到这点也并不能获救,真正意义上出现有所改变的兆头,是在注意到这点后的不久。
——那是唐突地滑入鼻腔,充满奇妙诱惑力的气味。
那奇妙的东西,却决不能称之为馨香。
若是在一般的状况下,臭味什么的作为判断状况的依据来说,优先度是十分低下的。但是,对这被黑暗封印了视觉、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十分暧昧的世界来说,这份突然袭来的臭味是非常新鲜的感觉。
因此,昴依仗于墙壁,像小孩子一样蹒跚地追逐着这份气味爬了起来。
鼻翼煽动着,像犬一样的姿势被引导向空洞的深处——不,那究竟是深处吗,还是自己的跟前呢,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地只是一味接受着引导。
“哈、哈、哈...”
不知不觉间,昴已经伸出舌头开始大口喘气,变得完全像犬一般。
有听说过犬伸出舌头是为了调节体温,但现在昴的举动并不能起到相同的作用。昴像犬一般将舌头伸出是为了挑战这黑暗的环境——微风拂过舌尖,凭此能多获得一些情报。
「――――」
在这纯黑的世界里,昴已经呆了数小时了,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变得能适应这黑暗了的感觉。当然,这种暂时的万能感与事实大相径庭。
一成不变地,黑暗并没有给予昴任何东西,这孤独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喘息、以及微弱的划开沙子的声音而已——但是,这对现在的昴来说是非常舒服的状态。
——害怕、恐惧,必须得做点什么。
这种作为人来说理所当然的感情,只在最初的时间里感受到过。
现在的昴,对这充斥着寂静的黑暗、对这谁也不在的孤独的空间,产生了爱意。
——在这儿的话,就不会受到伤害。
——在这儿的话,只需要为了逃出而挣扎就行。
——在这儿的话,什么都不用去想,自己有着应做的事。
如同委身于温暖的泥泞中一般的感觉充斥着处于如今处于危急状况中的昴,昴感到自己仿佛要变得像粘土一般,松松垮垮懒懒散散。
就这样溶化掉也没有关系的吧?
——在这沉浸在怠惰与倦怠的逃避感之中的时候
“可恶,这什么鬼东西……”
昴本应顺利地匍匐前进于这看不见的空洞之中才对。
途中,碰到了分成左右两条路的拐角,十分烦恼于该选哪边的结果最后是选择了右边,那之后,是更加长的,追寻着臭味前行的旅途。
在终点会有能安心下来的场所吗,会到达明亮的场所吗。即使终点完全不符合这样的期望,昴也不顾那么多只管前进。
——明明是这样的、
“来到这里后..没法前进了吗……?”
沿着渐渐变窄的道路前进、忍受着逐渐增大的倾斜度,昴来到了只能匍匐通过的狭小通道,那终点却只有一面沙墙——也就是说,臭味的终点。(译注:上次选右边结果导致精神失常,一行人相互残杀,这次可能是因为只有昴一个人在而且精神已经失常...误打误撞的来了终点)
“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儿的啊……啊不,等等”
面对闭塞的道路顿生一肚子火,昴正打算对沙壁发泄的时候停住了脚。然后,对自己一路追寻而来的臭味和现状之间的矛盾产生了烦恼。
昴确实是,依靠着这漂来的臭味才来到了这个场所。
臭味是乘风飘至很远处的昴的位置的才对。那么,既然有风的流动,就不应该像这样在沙的深处无法前行了才对。
所以风一定是,从外界吹入空洞的。
“那样的话!”
啪嗒啪嗒地,昴在这无法前进的通道中用手探寻着周围的空间。
左右、正面、以及下面应该都没有遗漏的地方了,那么还有哪里容易被昴遗漏呢?
——是因为被星空抛弃(译注:上一节的标题),从而害怕仰望的上方吗?
“——找到了”
找寻了一个小时后,触碰着天花板的手突然扑了个空,昴的眼睛顿时闪烁起来。
站了起来,将胳膊向内伸入,直到将肩膀也送入那个空间也没有碰到天花板。——是一个洞,其大小比昴两倍的腰围还要大,轻松地就能将身体送入其中。
也就是说,用背部和脚发力的话,应该是能爬上去的。
「――――」
洞穴的上方吹来微风,将昴一直追逐着的唯一的对象——臭味送入地下。
鼻腔作响,确信了这点后的昴已经没有攀登上去以外的选择了。
“咕..啊..”
将身体送入洞穴,背部倚靠在墙壁上。当然,因为墙壁是沙子做的,要是负重的角度稍微有一些偏差,马上就会崩塌而使计划破产的吧。
为了不至于造成这种结局昴谨慎地、但移动脚时又十分大胆地,在一瞬间完成屁股与脚的发力,一点一点地、向上爬了上去。
「――――」
该说是幸好吗,洞穴的墙壁上这儿那儿地分布着一些凹陷处,为「孤独の登壁者」昴给予了适当的援助。
该不会是,为了拥有超人身体能力的人能借助这些凹陷踏足,biubiu地就飞到顶上去而设置的吧。
“嘿..”(译注:「へ」,就那种有种嘲讽语气的叹声)
但是昴没有那样的本领,只能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挑战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在昴所不知道的时间里,身体经过了某种锻炼,能在手处于如此不自然的状态进行活动。
就像是习惯一辆新车一样,消耗燃料来换取身体的逐渐适应。已经登上洞穴一半高度后,昴掌握了攀登的技巧,确立了作为「优秀の登壁者」的实力。
不过,在能毫无保留地彻底发挥这份实力之前——
“——出口”
不知不觉间已经登上了不知有多高的墙壁,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免不了摔死的高度了。
作为对那份一心一意努力的褒奖,昴终于踏破沙墙来到了顶端。
「――――」
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感慨。
做完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并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想法。
只是想着——登上墙壁这种事,与面前的事情相比只是琐事罢了。
从沙穴中完全抽身而出,脚踏上新的沙地,昴站了起来。
然后,对着伫立在前方的威容之物,漏出了小小的吐息
“——门..”
——在那儿,仅仅有一扇奇妙的门,什么也未依靠着,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那伫立着的门前,昴一筹莫展。
“能感觉到——”
昴到达的洞穴上方,并没有直接通向地上。
(译注:这里大概还是处在空洞之中——空洞之中若是有楼层一般的东西的话,假设昴落在了B2F,现在就是处在B1F。)
然后,在这与其说是夸张不如说是以姑息的手段隐藏起来的空间中,并没有墙壁与地板融为一体之类的特殊之处,只是漫不经心地伫立着一扇门。
这究竟有着怎样的意味呢,有一眼就能明白的东西吗。
“——除我之外”
凝视着门扉,昴燃起异常的傲慢放出此言。
将手贴在胸前、睁开眼睛,对这突然遭遇的门扉,昴明确地意识到了一点——这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门。
有着奇妙的自信。
确信着这扇门是自己的东西。
涌入地下的风、以及那风所运来的臭味,自己追寻着那股臭味而来到此处。
全部都是为了将昴招至此处而设。
然后现在,眼前的门扉即使在这黑暗之中也泛出微光主张着自己的存在,企盼着菜月昴的手将之打开的瞬间。
「――――」
就像是去触碰相爱的恋人一般,昴以高涨的情绪靠近门扉。
能看见两开的木质门扉(译注:就是两扇门向左右开放的意思),它足足有着昴几倍的身高。仔细凝视的话,能看见门扉中央有着为了开门而设的把手,那个部分有着奇妙的纹理。
——能看见的是,七个宝玉。
“……啊”
注视着那些宝玉,昴以手触碰门扉。
一碰到门,其上的宝玉便开始发出炫目的光——发光的宝玉的数量,四个。
七个宝玉中的四个以耀眼的光辉,欢迎着菜月昴的来访——、
——而对于未持有钥匙的造访者,门扉的主人并未给予认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译注:圆点表示记忆断层)
——眨眼之后的瞬间,昴顿时不清楚自己现在位于何处,又眨了眨眼。
“啊..?”
呆然地吐了口气,昴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看得见——理所当然地,这里有光,于是有色彩。自己站立着的地方也能够看得清楚。自己正站在石造的地板上——石造的,地板上。
“……呲”
身体发硬了起来,昴惊慌地看向四周。
周围有着的,是红褐色调的墙壁、墙壁、墙壁——圆形的塔的墙壁,背后则是通向外界的作为进出口的大门。
这里是塔的里面——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第五层。
回到了那个地方,那个自己带着强烈的决意夺门而出的地方。
“不……”
“可能”这个词却没有接上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明明应该只是眨了眨眼,一瞬间之后,自己竟然站到了这里。无法排解的惊愕化作了晕眩,使得昴脚步不稳得摇晃了起来。
注意到没有穿着鞋子的裸足,脱掉的鞋子横躺在脚趾前方,昴咬紧了臼齿。
现在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得立刻从这逃出去——不、
“为什么,我非得逃跑不可啊”
沸腾的污浊自心底喷薄而出、昴怀着强烈的感情向上望去。
像熬煮的岩浆一般灼热的憎恶,不知不觉间已在昴的心中回旋激荡。
那是将孤独的时间终结、安宁的黑暗终结、追逐的臭味终结——将昴在那里的一切强制性剥夺而产生的无名怒火。
「――――」
说到底,为什么非得逃跑不可啊。
因为有人策划着对自己的谋杀,一次还不够两次地夺取了自己的性命。并且用平静的假面伪装自己,若无其事地装作好人呆在这里,怎么可能能在这种地方呆得下去啊。
——嫌疑人,必定在塔中。
要在这之中猜谁是犯人吗?还是要因为猜不出来而逃跑呢?
笨蛋啊、白痴啊、混账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嫌疑人中的某人就是犯人的话,在猜中之前将其击溃即可。
「――――」
幸好,那帮家伙都对自己十分大意。
只有那个必定潜伏在其中的犯人,会对自己怀有警戒吧——但那个犯人,也一定不会知道现在正在被自己怀疑的理由。
昴有着在此死过一次的优势。(译注:应该是两次才对..但原文是一次)
死过一次的自己,知道有人正瞄准着自己的性命。
在他再次犯下罪行之前,将想要杀掉自己的对象杀掉就好。
“嘿哈哈”
不自觉露出了凶险的笑容,昴以手抑制住口角。
有了会心的方案,昴获得了拯救自我的天惠。
「――――」
只是要这样做的话,还得抄一个麻利的家伙来(译注:找一个称手的武器)。
因此,昴判断执行计划还为时尚早。快步地,昴顺着螺旋阶梯向下行进——向着六层走了下去。
记忆非常暧昧地记得,在塔最下层的六层中,有着昴他们——原本的“菜月昴”他们为了穿越沙漠来到塔中而带来的蜥蜴、以及旅行用马车一类的东西。
有着那样的东西,那理所当然地也应该有非常时期的道具吧。
「――――」
下到最下层见到了找寻的马车时,昴却在那停下了脚步。
理由是在马车旁——崩落在那的巨大的蜥蜴遗体。(译注:这是吉安,不是帕特拉修,帕特拉修在四层绿色房间)
头部消失不见,脖子以下的躯体横倒在地上。可能是巨大的威力所致,在边上也没有看见被吹飞的头部。
相对地,从巨大的残骸中流淌出的血浸污了地面,从已经干涸的事实上来看,应该已经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针”
瞬间,昴的脑海中浮现出逃出塔之后与沙蚯蚓的对战,想起那将沙蚯蚓的头部与笨重的身躯吹飞的谜之白针。
那个白针的攻击与现在横尸的蜥蜴残骸的印象完全一致。这么说的话,那个攻击是塔中的谁——嫌疑人发出的可能性非常高。
然后,现在把对自己来说像是家畜一般的蜥蜴,这样无情葬送的背后——
“……已经,不再打算隐藏自己的真面目了吗”
是因为自己的出逃成为契机,而使对方暴躁起来的吗。
被这个事实震慑,昴心不在焉地翻找起作为寝具用的马车,从行李中找到了一把大型的刀。
大概是与兰博刀作用相似的军刀吧。
与其说是用作武装不如说是切开障碍物用的大型刃器——但是在现在的状况下,已经是能实现昴目的的绝佳凶器了。
“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
——看我不给你点颜色尝尝
黑暗的感情使全身焦躁了起来,菜月昴就这样提着刀向上层走去。
扭曲的脸颊化作了笑容、憎恶驱动着躯壳前行。
为了得到救赎、为了能够逃走,相信着自己凶行的正当性,昴向前迈去。
——并没有注意到脸颊上,因无法淡化的恐惧而流淌着的眼泪,昴向前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