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见你』
——『神龙』波克肯尼卡被长年放任不管,迎来了精神上的『死亡』。
就身体状况而言,就像长时间被放任不管,最终导致了痴呆那样。
【但是,像那样年纪大会让人很困扰的!呐,波克肯尼卡!】
『汝、至塔顶者,入此层、全能之请愿者』
【真是的!完全不行!】
虽然爱蜜莉娅拼命地敲着它的前脚呼唤,但回应的却只是坚硬鳞片的触感和被认为更加坚不可摧,名为忘却的这一精神障碍。
像雷德那样,死者以当时的状态下复活的『试炼』也是一个难题,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方反而更可爱。
没想到,会觉得那个粗暴的雷德可爱,简直是开玩笑似的——
【雷德的话能交流,还会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波克肯尼卡却不是那样。
对于必须进一步突破『试炼』的爱蜜莉娅来说,出题者的装傻是最糟糕的。
明明必须要尽快把情报带回他们那里才对。
【唔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应该不会是像雷德那样打败波克肯尼卡就好了吧……】
即使是那样也能预测是很困难『试炼』,不过,三层和二层的试炼内容的差异止住了爱蜜莉娅的那个想法。
在三层『塔吉忒』的试炼中,存在需要用头脑来解答的问题。
幸好昴掌握了大瀑布彼端的知识,所以能解开了谜题,但如果没有的话就会很麻烦了吧。
而且,众所周知,二层『厄勒克特拉』的试炼,雷德·阿斯特雷亚是障碍。
即使那样,爱蜜莉娅也因为努力地彭的敲了雷德的头,所以赢了,但是也有因为是第一次挑战所以才能成功的因素在。
不管怎么说,三层和两层的胜利都是勉勉强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明明仅仅是普通的挑战就已经十分困难了——
【居然连那个问题都不提……】
『——吾,波克肯尼卡,循古盟约,以闻汝志』
【真是的!我知道了!明明想让你说说那之后的事的!】
期待着试了几次之后会告诉我,但是很可惜那个时间浪费了。
爱蜜莉娅忍耐因悔恨而捶胸顿足的心情,环视着周围。
三层的『试炼』是在白色的房间里,有一种东西叫着出题的黑色石板——被昴和尤里乌斯开兴的称呼为石柱的东西。
说不定,那样的东西在这一层里也隐藏着。
既然波克肯尼卡不可靠,自己找才是最优解。
【现在的我要竭尽全力做力所能及之事……!】
关注着波克肯尼卡的动向,爱蜜莉娅开始了进一步的调查。
首先,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最上层——从下面看太高看不见的位置。空间周围有六根柱子,中央有一根巨大的柱子——波克肯尼卡蹲在中央的柱子上,空间的宽度大概是半径一百米左右吧。
与两层相比,虽然感觉空间相当宽广,但那巨大的躯体——波克肯尼卡的存在却打乱了实际广阔的感觉。
【下面是……变得看不见了吗?】
爱蜜莉娅抓住了环绕着一层周围的一根柱子,确认眼前。
塔内、地上、在那里应该有昴和拉姆等人奋战着,但是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视线,无法确认下面的情况。
或者说,如果跳到云里的话,也许可以和同伴们汇合
【感觉像这样,从外面偷懒爬上去会让人生气……不,说起来,只是拼命跑的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到云端之上?】
虽然运动神经不坏,但爱蜜莉娅也知道云和天空有多高。
小时候,即使伸手也抓不到云彩,无论小时候尝试了多少次也一样。如果到达莱因哈鲁特的程度话,也许可以飞到云上去,但是爱蜜莉娅做不到那样。
所以,应该是不可思议的力量起了作用让爱蜜莉娅应该来到了塔顶。
【这样的话,果然『试炼』地点不在这里就很奇怪了!】
自己这样的想法给予了她勇气,爱蜜莉娅看着六根柱子,转来转去,敲打攀爬。但是,完全找不到像样的现象和文字。
如果说有其他可能性的话——
【——波克肯尼卡蹲坐着的,中间的大柱子】
如果周围的柱子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最有可能性的就是中央的大柱子。
和其他六根不同,只有那根柱子更加往上延伸——或者说那里有比一层更高的、可以被称为零层的地方吗。
如果是那里的话,总觉得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不变的现状。
但是——
『——汝、至塔顶者,入此层、全能之请愿者』
为了调查那个柱子,不能去回避重复同样言词的波克肯尼卡
【——】
虽然已经做好了进一步挑战『试炼』的觉悟,但和挑战波克肯尼卡的觉悟又是两码事。
维持着这种紧张感,爱蜜莉娅朝着中央的柱子靠近了波克肯尼卡。
【波克肯尼卡,『试炼』要做什么好呢?】
『——吾,波克肯尼卡,循古盟约,以闻汝志』
来自波克肯尼卡的回答没有改变。
比起沮丧和失望,爱蜜莉娅反而感到安心。因为如果波克肯尼卡的反应没有变化的话,就应该和踢它前脚时一样对这边不感兴趣。
怀着这样的信念,爱蜜莉娅朝着面相波克肯尼卡相反的方向,想调查那根粗大的柱子——
【——哎】
正要碰柱子的瞬间,爱蜜莉娅听到了风的声音。
在确认那是什么之前,爱蜜莉娅依靠本能制造了冰壁。刹那间,冲击透过冰壁击向了爱蜜莉娅纤细的身体,被弹到了很远。
【咕】
从背到胸的冲击,在一层地板上激烈地滚动让爱蜜莉娅咳嗽不止。用手撑在地板上,才想办法制止住了被吹飞的身体。
慢慢抬起头爱蜜莉娅注意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靠在柱子上『神龙』的尾巴慢慢地落在了地板上。
【……被尾巴打了吗?】
用文字来描述的话,那真是单纯的一击。
以龙尾击打的方式来表达感情的方式在昴和帕特拉修间也经常发生。如果昴恶作剧的话,拉姆和帕特里会像竞争一样攻击他。
但是,波克肯尼卡的尾巴的一击,并不是那样一个人和一头爱情表现的重量。
因为瞬间的防御起了作用,所以只到这种程度,但是如果爱蜜莉娅反应慢了的话,这一击就算把脑袋折断或者是脑袋被吹飞了也不奇怪。
这对波克肯尼卡来说也是在暧昧的意识状态下做的类似驱虫的行为。
那简直就像是在对待巨大生物脚下玩耍的小虫一样。
【——】
理解了这一事实后,淌下的冷汗刺痛了爱蜜莉娅的脖子和背部。
但是,那同时使爱蜜莉娅脑中浮起一个可能性。
【果然,那柱子上有什么东西啊。】
『——』
【你是为了『试炼』才在这里的。那是,即使是忘记了试炼事的现在也没有忘记。所以,我会重复做同样的事情】
波克肯尼卡看起来好像忘记了该做的事情
即便如此,『神龙』仍就这样坐落在于此,证明了其精神在迎接『死』之前遵守所许下约定的意志如此的坚固。
『贤者』和『剑圣』,还有『神龙』测试的是各自的智慧、力量和志向。
那样的话——
【——不能带着半吊子的心情。我也会认真的】
以对方有妨碍为前提,爱蜜莉娅也宣布要行使全部实力。
就在这时,爱蜜莉娅周围的大气发出悲鸣,慢慢的,世界被冻结了。那简直就像是把爱蜜莉娅视作为女王跟随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诞生的冰之战士——那是从冰雕艺术(Ice Brand Arts)进一步发展的,爱蜜莉娅新的可能性。
虽然在狭窄的监视塔中无法进行试验,但如果面对这么庞大的对方的话,就不需要客气了。
因为没有告诉昴,所以还没有起名字。
因此,由爱蜜莉娅命名。
【冰之军队和冰雕艺术(Ice Brand Arts)……!】
诞生的七个冰之战士,仿照人形的他们那些持有有各自的武器,是与爱蜜莉娅一同共赴死地挑战的勇敢随从——
【——好了,爱睡懒觉先生!想要起床的话,一定要趁早哦】
一边说着,一边武装着冰的爱蜜莉娅和冰之战士一起向波克肯尼卡逼近。
用无法读取感情的眼睛睥睨着,波克肯尼卡开口。
『——汝、至塔顶者,入此层、全能之请愿者』
它的意识依然埋没在苍茫大海的彼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同一时刻,超越自我向强大敌人挑战的不止有爱蜜莉娅一人。
同和那痴呆神龙战斗的爱蜜莉娅低一层,在二层『厄勒克特拉』中所进行的剑士间的碰撞,激烈程度又更上了一层。
但是,太过单方面的事实却没有动摇。
【欧拉欧拉欧拉,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筷子少了一根,而且还是用的单手,即使这样也抵达不到的话,不就是小孩子游戏了吗,你丫的、你丫的、你丫的啊】
【库…!】
一边大声叫骂,一边红色长发飞舞的男人使出了猛烈的踢击。
手握骑士剑、拥有优雅侧颜的骑士向后跳开。冲击无法抹消,只会就这样消散。然后,在它消散之前下一个冲击又会接踵而至。
不知多少次,在二层的战场上,此种场景一直在循环着。
然后,不知几次,骑士被剑士的一击远远打飞。说着【没劲】的剑士唾了一口。
【心境改变了的话,剑也会跟着改变。你丫是在期待着那种爆发吧?这样的话,你丫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改变,还是说……】
说着,红发剑士——雷德扭过头扬起了嘴角。
以夸张的、蔑视对手般的嘲弄姿态,稀代的剑士瞪视着作为对手的骑士。
【你丫的是因为拘泥于礼节而失败的。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说的还真随心所欲啊。】
被雷德教训的骑士缓了缓嘴角。
骑士始终保持着凛然的姿态,一边用因为踢击而已经麻痹了的手确认着骑士剑的触感,一边正面承受着雷德锐利的视线站了起来。
那是决心以『无名骑士』归还,与命运抗争的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
【你一直在对我重复这样的话——无趣的打斗、约束的剑术、照片也算不上、什么的……我,也认为这是适合的】
【哈、是吧。即便不是我,在其他人看来都能有同样的感觉。你的剑中,只有必死之心。】
【必死……吗?】
雷德的言语应该并不是来源于什么崇高的想法吧。
恐怕他只是随心所欲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故意遮住一只眼睛,那蓝色的眼瞳已经洞析了一切,正因如此,才能说出那种一针见血的话语吧
他可能已经看透了覆盖在尤里乌斯本性之上那浅薄的理想。
【——】
瞥了一眼身后,一位女性正见证着尤里乌斯与雷德的战斗。
那是对尤里乌斯而言世界上最应尊重,但是内在却已变为她人的女性。
虽说是不可抗力因素,但自从水门都市那次事件之后约两个月以来——自己和她一直维持着虚假的主从关系。
【说起来,我和你都应该更加敞开心扉来交谈吧】
【尤里乌斯……?】
【果能这样的话,我和你也许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都珍惜、憧憬着同一位女性】
说出自己的情感后,尤里乌斯再次向『剑圣』挑战。
雷德右手握着一根短而细的筷子,正面迎向前进的尤里乌斯。
斩断、突刺、挥舞、下劈、连续攻击。
面对时而挥出剑舞,步法虚幻交织的尤里乌斯,雷德用随意的态度轻而易举地防御了。
【又是这几招啊。这样是行不通的要让我说多少次……】
【即便!被认为是无趣去,但这就是我的剑啊!】
【咚!】
尤里乌斯凌厉的剑击打着哈切化解,雷德使出了踢击。
被那记脚踢崩坏了攻势,雷德的筷子向露出破绽的尤里乌斯斜面刺入——在那瞬间,尤里乌斯甩出了骑士披风然后马上隐藏在那之后
【呵】
雷德对这一动作嗤之以鼻,想要将披风与对面的尤里乌斯一分为二。
然而,当披风被筷子攻击的威力吹飞时,尤里乌斯已经跃向了正后方,从筷子的杀戮范围中逃脱了出来。
【好,就是要像这样!】
【不对】
【哈?】
对于尤里乌斯使用白色披风遮挡自己视线,抛弃正道的战斗,雷德大加赞赏。然而尤里乌斯无视了这一称赞,向被吹飞披风旁跑去。
然后,捡起被筷子击破的披风,再次系在自己身上。
牢牢的扣好纽扣,将白色披风覆于白色制服之上,重新提现骑士风采。
即使舍弃了无名的身份,也不会舍弃骑士这一称号。
看着尤里乌斯那样表示的态度,雷德再次不高兴地咂了咂嘴。
【你丫的,刚才和你打的时候,还期待着你丫已经有所改变了来着?不顾一切的取胜,以为能看到这样的你哦。你丫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了么?】
【——】
【虽然装出一副恭敬的骑士模样,但你丫本质不是这样的吧?你的本质和我没什么区别,都是『挥棒的』啊。你丫的太拘束了简直让人看不下去啊】
用筷子指着尤里乌斯,雷德一脸不爽地说着。
听到雷德的话,尤里乌斯闭上了眼睛。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只是不禁嘟囔了一句【是吗】。
【我终于弄明白了】
【啊?明白啥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这件事】
即便很烦躁,但雷德没有停止与尤里乌斯对话。
方法粗暴,当事人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图,但是那确实宛如想要教育,引导尤里乌斯的前辈那样。
至此,尤里乌斯终于明白了雷德为什么要不断打磨自己的原因。
【——你,从我身上看到了和你自己一样的东西吗】
他之所以多次嘲笑尤里乌斯无聊的战斗方式和太过有礼貌的剑术,是因为他认为尤里乌斯包覆的外壳里面隐藏着一只正沉睡的狮子。
这是狮子什么的,尤里乌斯自己也认为这是被夸大评价了——
【我才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是按照想做的那样去做,我的直觉就是这么说的。你丫的剥开了一层外皮后比较有趣】
【——】
【所以,我要剥开它。你丫也明白吧?这样的你是触及不到我的。后面的那个装饰倒是不错,但没什么用呦】
雷德抬高下巴示意了一下艾莉多娜,尤里乌斯对此苦笑。
雷德的眼睛真的很了不起,看得非常清楚。
——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只是个爱虚荣的男人,他清楚地知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去改变我自己】
【你说什么?】
【你的话大概正确的,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证明……在这个我被忘却的世界里虽然尚未与任何人提起,但是我不是尤克里乌斯家的嫡子】
仿佛是想要让皱着眉头的雷德和兴趣盎然的艾莉多娜听见一般,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开始讲述,只有菜月昴才记得的历史。
【离家出走的贵族父亲与平民母亲结婚,两人生下了我。所以,我的出身就是名副其实的平民。直到父母去世被叔父收养为止,都与贵族的教养这种东西无缘。因此,我的存在方式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
【不就是个不堪的纸老虎嘛】
【或许是吧。真正的我不应是身着礼服,而应是穿着便服,一边和朋友们欢笑着一边在原野上奔跑、不知理想的粗野幼子吧】
不懂礼节,也没有视作目标的理想,每天努力地生活。
这样的尤里乌斯的存在方式,才应该是本来自己所约定的未来。
然而,那样的未来却同被洪水冲走的父母一起,消逝在了远方。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我才要装束为骑士的模样,拘泥于虚荣。封闭原本的自己】
【你丫的……】
【然而什么都不知晓的无知的我,却遇到了理想。——我向往着骑士,憧憬着威风凛凛的、清廉的骑士的样子。所以,我要贯彻我的憧憬】
纽扣发出重新装束好披风的声响,尤里乌斯那晶黄色的眼瞳中燃起了力量。
原本心情不愉快的雷德,表情逐渐从焦躁变为了讶异。那是对自己的言语被否定却无言以对的惊讶。
这个旁若无人的男人,被尤里乌斯的话夺去了思考。
尤里乌斯趁此继续大声放言。
【我是个笨拙的男人。做事也只会从外在进行切入。我相信,只带上华丽的剑、穿戴有品位的衣服、使用礼貌的言辞。就能成为自己憧憬中的样子。正因如此,我才要贯彻始终,】
尤里乌斯知晓有着讨厌虚荣这个词的人的存在。
脑中突然浮现出的菜月昴,不就是世界第一讨厌这个词的人吗。
但是,尤里乌斯认为——
【挺直腰板,调整仪容,装成祈愿成为的那样的存在,贯彻这样的意志。而这正是,决定永远装扮成纸老虎的我。】
【——】
【当然也有把虚荣的人当做**。但是,我相信也有与我同样觉得虚荣耀眼的人。就像我——一直向往着骑士的存在方式一样。】
最初让自己萌生出对骑士的憧憬的人是谁,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尤里乌斯却成为了骑士。
尤里乌斯之所以被称为『最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钻研的剑术、磨练出来的精灵术以及其强大的实力。
而是让人觉得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的存在方式才是骑士的存在方式。
正因那粉饰虚荣的外表太过耀眼,人们才会认为那正是『最』、『优』、『骑士』的存在方式。
说完这些话,尤里乌斯松缓了缓嘴唇,回头看向艾莉多娜。
对着借用敬爱主人身体的她、尤里乌斯微微地摇头——对为不记得尤里乌斯这件事,从心底里感到后悔的她。
没有必要抱有那种罪恶感——为了向她传达这样的心情。
【没有必要为被遗忘一事感到害怕、懊恼、悲叹。因为在谁都知晓、谁都渴望的骑士道之中,有名为尤里乌斯的存在】
而且,同样的话语、也能对置身于这个地方的『她们』宣言。
【一直以来都很抱歉,我的花蕾们啊。依赖着失去的羁绊不肯放手,一直都让你们感到不安。现在就将你们从那束缚之中解放出来】
回应于尤里乌斯的低语,出现的是有鲜艳色彩的淡淡光芒——那是象征六属性的美丽精灵——尤里乌斯的准精灵们。
是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成为骑士之前就在身边、难舍难分的存在。
她们也忘记了被『暴食』的权能夺去了『名字』的尤里乌斯。
但是,被精灵和契约者之间缔结的无法消失的契约、以及尤里乌斯与生俱来的『诱精的加护』之力所吸引,她们仍没能分离而一直存在着。
尤里乌斯也相信只要『名字』被取回,就能取回往日的关系,因此并没有放弃她们。
那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是因为一切都改变了,所以才不想改变残留下的什么吧。
但是——
【一直以来都和我在一起的花蕾们。我依赖于你们的亲爱、依恋于你们的温情而没有放手。期待着能够回归到任何事都没有发生的那一天。——我在此收回如此弱小、丢人、不帅气的我】
仿若迷惑着一般,六只准精灵围绕在尤里乌斯的周围漂浮。
尤里乌斯向着她们伸出了手臂,看到像栖木一样伸长的手臂,准精灵们慢慢聚集到那里。
然后,尤里乌斯对栖于手臂上的淡淡光芒微笑。
【我害怕着改变。但是,也有不带着失去的觉悟就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名为爱情的花蕾的开花绽放,长时间在身边的花蕾们,会绽放怎样的花瓣呢,想要用双眼去见证这样的未来。】
『————』
她们什么都没有回答。
但是,她们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于是,尤里乌斯展开了行动——
【我的花蕾们啊!在此解放你们,这么长时间纠缠着这份羁绊,实在非常抱歉】
与此同时,环绕着尤里乌斯手臂的准精灵们被弹开了。
看似是伴随着冲击的那个是,确实的贯穿了尤里乌斯与准精灵们之间的、犹如电击般强烈的痛感。确切存在的联系、羁绊、连结灵魂的契约,被切断了。
那是只有精灵术师才知道的,真正丧失灵魂结合存在的痛楚和哀叹。
虽然尤里乌斯不知道这件事,但爱蜜莉娅曾因为同样的疼痛抱头痛哭流泪。
而尤里乌斯同时经历了与六只精灵们的割离,在灵魂上刻印了伤痕。
扭曲的感觉仿佛在割裂内心,尤里乌斯体会到了灵魂的剥离感。
那与因『暴食』的权能而被花蕾们遗忘的痛苦是完全不同的痛苦。
不仅是尤里乌斯,准精灵们也应该体味着同样的痛苦并后悔不已。
后悔不应与人类定下契约,诅咒着灵魂上留下的伤口。
但是——
【——在此基础上,我再次呼唤你们。】
『————』
【我爱着你们。若是愿意接受我虚荣的告白,就重新缔结吧——我与你们的,新的契约!!】
尤里乌斯将曾放下的手臂伸向天空。高声地呼喊着。
听到了他的诉求,被开弹四散的准精灵们静静地,只彷徨了一秒。
仅仅只有一秒的,踌躇与徘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温柔的光芒包围了尤里乌斯全身。
那是,向着因切断契约而镌刻至灵魂的伤痕中,温柔恬淡渗入的光芒。
有过喜悦。有过愤怒。有过悲伤。有过情爱。也有过憎恨。
这正是陪伴了尤里乌斯与她们十年以上的众多感情。
将其视为从未发生过,然后再重新编织未来。
这是不是正确的答案无从知晓。但是,想视作为正确的。
也许会无数次出错。
可能因无法一直选择正确的道路而出现过失。
但是,那时再重新将自己塑造成型吧。
即使犯了错,自己也不是一个人。不可能是一个人。
向前迈步的话,就有优秀的先人所创造的理想。
停下脚步的话,有一直深情守护着的花蕾们的温暖。
看向身旁的话,能窥见自己以自己坚守的信念发誓要奉献的主人的侧脸。
既然有着这些,那么对尤里乌斯·尤克里乌斯来说,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
【对吧。我那盛放着美丽之花的少女们啊】
对这一声,回答的六个花蕾——不,花开的少女们给出了回应。
光,——诞生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从今往后,我将深重的,温柔地,即便伤痕累累,也会一直这条路上走下去】
契约切断的痛苦,被再次缔结的连结治愈。
被六个比以前更加神秘的光芒所缠绕,尤里乌斯・尤克历乌斯看向了前方。
在那里,是断剑碎身也要视为憧憬的顶点所在。
然而,尤里乌斯・尤克历乌斯的向往却是同那顶峰不同的地方。
因此,对用虹光将切开那一憧憬毫无犹豫。
【让你久等了,『剑圣』雷德・阿斯特雷亚。——初次见面】
挥开骑士剑,尤里乌斯抓住斗篷优雅地行礼。
然后抬起头,向着这世界上最为憧憬的『那个』,如是自称。
【——我是『最优的骑士』,尤里乌斯・尤克历乌斯。是前来斩杀你的,王国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