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害』


看着面对自己微笑的艾姬多娜,昴第一次纯粹地觉得她很可爱。

在嘴角绽放的微笑里并没有算计或是讽刺这种负面情感,只是单纯地表达着对昴的好意。

对方是面容秀丽的人这点毋庸置疑,而这样的人物能够像对待亲人一样接受自己,光是这点就已经能让男人心动了。

当然,昴心中最为重视的空间已经被自己对两名少女的感情塞满了。

“即便如此,有点小动心也是事实啊……”

“刚才,你说了什么了吗?”

“就算真的有说服魔女的才能我也会很困扰啊。被连搭话的记忆都没有的对方执着什么的……唉,如果六位魔女大人能够在外界不做什么坏事并且把力量借给我的话,我会很高兴呐。”

别过脸岔开话题,昴说着这种过于美好的空想。

虽然昴只亲眼见识过堤丰和弥涅耳瓦两人力量的一部分,但光是那份部分的实力来担任攻击角色和回复角色已经绰绰有余了。

虽然说一会儿手臂被卸掉,一会儿又被殴打治愈什么的想想都纠结。

“很遗憾,先不说生前,已经死亡的咱并不能干涉现实世界。像这样在梦的世界里把你招待到咱的城堡已经是例外了。”

“我也是明白的,只是尝试地说说看而已啊。说实话,仅仅只是能够倾听我说的话,对我来说就已经是足够的救赎了。”

至少,将自己内心背负的部分秘密倾诉出来,就能够延缓自己精神崩溃的时间了。而关于【嫉妒】的魔女的一些疑问,也开始明白了。

至于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现在就暂且不考虑了。

比起那些事情,

“关于【死亡回归】,我还能问一些其他的东西吗?”

“虽然只是根据咱的知识做出的推测,如果不介意这点的话,呐。”

艾姬多娜用这些摆架子的话引出话题。

她表现出如同大人物的姿态。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对这种回答询问的形式乐在其中,她的玉足就像等不及想听到昴的话一样有节奏地跺着,手指也像在催促一样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虽然说是求知欲的具现化但还真是好懂,像这样的魔女真的没关系吗,昴在脑海的角落里如是想到。

“在我经历【死亡回归】时,【死】后复活的地点会有变化,到现在为止……已经变了六处,大概?每次都是将某处的某个时间点作为一段时间的复活地点。那个,关于存档地点的变更条件,我想知道这个。”

“存档地点……是指复活地点的变更吗?”

“基本上,更换过存档点后就无法回到之前的存档点,比如说把前天当作一个存档点的话,如果存档点变成昨天就无法回到前天的存档点。这究竟是怎样的机理,你知道吗?”

昴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和【死亡回归】的次数限制同等,甚至更加认真。

存档地点的变更——那是就连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利用【死亡回归】的昴都找不出一点关联性的未知部分。

“死了也能重来……依靠这一点,以为自己死多少次都无所谓呐。虽然我并没有这种打算……如果只能依靠这一点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这么做。但是,”

如果陷入了即便这么做依旧无法摆脱困境的情况,昴又应该怎么做呢。

脑海里浮现的,是直到现在依旧无意识地躺在宅邸床上沉睡的雷姆的身影。

在白鲸攻略战结束后分别,然后本应在与贝特鲁吉乌斯的战斗结束后会和的她,是昴即便用【死亡回归】也无法拯救的存在。

昴无法忘记,自己在沉睡的她面前,用小刀捅向喉咙的瞬间。

当时自己竟然如此短虑,那仅仅因为被失望感击倒而自杀的决心,现在想来还有些难以置信。不对,正因为失去了信念,所以才选择了自杀吧。

鲜血四溢的喉咙,痛苦艰难的喘息,昴就是在这样的痛苦中死去的。

然后当昴睁开双眼,却发现回到的仅仅是自杀前数分钟的时间点。

昴从未像那一次一样无比憎恨【死亡回归】存档地点的更新。

如果能够不失去雷姆的话,无论多少次,昴都会去向白鲸和狂人发起挑战。

即便那样做会体会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的折磨,昴也会去挑战。

“关于你的那个存档地点改变,能再说得详细一点吗?”

“啊,啊嗯……是呢。那么,就从最初的存档地点说起吧。”

在记忆里回想着被询问的内容,昴将自己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死亡回归】的内容与每次回归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那也意味着,昴说出了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以后所经历的大部分生活。

虽然只是简单叙述,但把至今为止事情众多(足以说是波澜壮阔)的两个月的生活讲完还是差不多花了一小时。

“于是,现在在墓室里……跨越了第一个【试练】之后存档地点就再次固定了。从刚才你说的话来看,这回也是(在这里复活的)呐。”

“……”

“有明白什么吗?曾经有一次,我还很抓狂地以为蔬果店大叔就是存档点而坐立不安呐。”

王都的蔬果店那位脸上有伤痕的店主卡德蒙,不知道为什么就两次被选为了昴在这个世界的存档地点。

在雷姆的眼前,也有两次被当成存档地点这倒是不错的事情。

“我总觉得,人也好东西也好时间也好,这些条件都与存档地点无关。如果说与时间有关的话天数还有日期都支离破碎,与人有关的话与事件的共同部分根本找不到。变更条件完全没有头绪啊。”

“的确,就算在咱看来你说的那些条件里也不存在共同性呐。那么,需要做的应该就是换一种思考方式吧。”

“换一种思考方式?”

“是有什么理由才会回到那里的……这种想法貌似不太合适。那么,因为有了能够改变的理由所以存档地点才改变了这种想法怎么样?“

“有了,存档地点改变的理由……?“

“那个存档地点,这样思考如何,不是把它当作【回归的地点】,而是作为【回归的墙壁】。直到真正跨越为止,一直会以【死】这种形式把你拉回墙壁内。形容成洞穴也可以。“

听到艾姬多娜的话语的昴皱起眉头,之后就开始考虑那些话语的含义。

墙壁,或者说是洞穴。通过【死亡回归】将昴拉回复活地点,昴面对无法打开的局面还是做出了些许改变。如果没有【死亡回归】就无法跨越,就会结束的情况也是有的。

然后【死亡回归】的存档地点会随着事态发展的改变而变化。

这也意味着,

“【死亡回归】会随着我,将本无法改变的状况改变而变动吗……?“

“在这种情况下,【死亡回归】就不过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对那个手段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那也是让情况变成这样的那个存在的一种思考方式呐。”

“让情况变成这样的,存在是……”

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昴点了点头,艾姬多娜有些嫌恶地歪曲着嘴角,

“除了【嫉妒】的魔女以外不作他想啊。赐予你【死亡回归】的魔女,期待着你改变那些只能利用你的【死亡】才能跨越的情况。然后当你跨越了那个情况,存档地点就会发生变更。”

“但,但是……那样的话,就有不能理解的事情出现……了啊。因为,那样的话……雷姆,又是为什么。那个孩子,我就没有拯救到不是吗。如果说【死亡回归】是改变状况的力量的话,那为什么我会回档到无法拯救雷姆的时间啊……。”

存档地点被覆盖,让昴失去拯救雷姆的机会的也是【死亡回归】。

正因为有这种情况,昴才如此迫切地想知道存档地点的更新时机。

对于昴的疑问,艾姬多娜边说着“很遗憾”边继续着她的话语。

“你口中所说的名为雷姆的人物,恐怕并不在【嫉妒】的魔女的考虑范围里吧。”

“……啊。”

“【嫉妒】的魔女所希望的归根结底,只是让你从绝望的命运中逃脱而已。【死亡回归】也不过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但除你之外的其他人遭受怎样悲惨的命运就不在魔女的考虑中了。用那个力量拯救了谁什么的,只不过是因为你希望如此罢了。与魔女毫无关系。”

“啊……”

“所以,就让我说清楚吧。”

对着因为受到打击而无语的昴,艾姬多娜加重了语气。

昴略显软弱地抬起头看着白色的魔女。艾姬多娜看了一眼忍耐着痛苦的昴的黑瞳,

“你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是,只要你没能突破现状并且改变未来就死亡,你的灵魂就肯定会回到咱的墓室里。但是假如说,你容许了多数的牺牲,并且还改变了未来的话……”

“——能够将那些牺牲挽回的机会,就不可能再有了。”

“……就会是这样的结果呐。”

【嫉妒】的魔女会考虑的,归根结底只有昴本人。

只要昴能够跨越【死亡】的命运,其他事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琐碎小事。无论多么束手无策,她都相信昴至少能够通过无限次的尝试找到一条让自己活下去的道路。不对,就算找不到昴也不被允许放弃寻找。

毕竟【死亡回归】的所有条件,都掌握在【嫉妒】的魔女手中。

“这不是很好嘛……既然你只重视我的话,我也下定决心了。”

“……”

“你赐予我的【死亡回归】这个恩惠……就让我使用到底吧。最终我会不被夺走任何重要东西地出现在你面前的。啊啊,已经决定了。下定决心了啊。我会这么做的。我的出乎他人预料的能力可是天下第一啊。”

虽然【死亡回归】会受魔女的摆布,但如何使用这个能力却是昴自己的意志决定的。

那么就去积累吧,去跨越吧,不舍弃任何人地前进吧。

既然魔女的爱只能拯救昴,那么昴就去拯救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只有做到这样,昴才能第一次对魔女报一箭之仇。

“情况的变化……也就是说,要同时突破这个【圣域】的问题和宅邸的问题。如果能够通关的话,无论出现多少牺牲【死亡回归】的存档地点都会改变。也就是说不牺牲任何人地通关就是对我来说的绝对条件啊。”

“虽然由咱来说有些奇怪,那可是相当严酷的道路不是吗。你还真是轻易地接受了啊。”

“原本只是略微察觉的事情却被这么言明了啊。这种艰辛的事情不正好能够激发干劲嘛。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啊。”

看着做出如此断言的昴,艾姬多娜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有些愉快地注视着说不出话的艾姬多娜,昴活动着发出响声的脖子,

“关于【死亡回归】,再继续追究下去也没什么用了。总之,你的话很有参考价值,真是谢谢了啊。”

“……咱也是通过这宝贵的对话满足了不少好奇心啊。关于这点就算是两清了吧。而且与其说咱在诉说知识,还不如说是在陈述推测呐。”

“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地依靠你的知识了啊。”

关于【死亡回归】的部分,她所拥有的知识里并没有过多涉及,因此模糊的部分很多。但是,昴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也是有好好地从她的口中听明白的必要啊。

“我这回经历的【死亡回归】,是经历了怎样的死法呐……你知道吗?”

“关于那个部分的知识咱还没有看过呐。咱对于体验过多种死法的你的经验谈非常有兴趣啊……不过现在的你,好像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心情呐。”

“伤口也好死法也好,要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什么的还是要有酒才适合啊。不过这里只有多娜茶还真是不能如愿以偿啊。”

“这还真是遗憾……从外界你的肉体情况看来,应该是伴随着相当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痛苦死……结束的吧”

没有具体描述死法这点算是她对昴的关心吧。

对于艾姬多娜的担心,昴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然后迅速摆出严肃的表情点头同意。

“仅仅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忍不住发抖啊……这回是,被吞食了。”

“……”

“简单来说,就是被大小差不多能放在手心里的兔子吃掉了。貌似它们是杂食性的而且还处于饥饿状态呐。它们把我的全身不留一点渣滓地吃光了啊。”

虽然用上了比较夸张的形容,但那份凄惨还是很难用笔描述或是用嘴形容。

全身都被尖牙吞食殆尽,肉体骨骼血液都被凄惨蹂躏的记忆正在昴的精神深处不断提醒着昴这份伤痛。

强行将这份感情压抑下来,昴勉强保持着平静。对着这样的昴,艾姬多娜把手指甲抵在嘴唇上。

“……原来是,遭遇了多兔呐”

“大兔?”

“并不是【巨大】的大。而是【很多】的多哦。多兔以讹传讹就成了大兔。那是【暴食】的魔女,达芙妮留下的负面遗产之一——三个遗产的其中一个呐。” “大兔那不是……”

以前从尤里乌斯口中听过,现在从艾姬多娜口中也提到的魔兽之名。

白鲸、黑蛇、然后就是大兔。无论哪个都是在这四百年中威胁世界的魔兽,那些也都是身为【暴食】的魔女达芙妮的的手下。

“白鲸还没有击落多久,大兔就来了,还真是……”

“如果说对手是大兔的话,那就太棘手了呐。”

面对双手抱头处于纠结中的昴,知道了昴所要面对的威胁真相的艾姬多娜脸色阴沉下来。看到她的表情,昴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在面对白鲸时也有这样的不安……哪个更加棘手一点呢?”

“单纯比较战斗力的话,白鲸的战力要远远超过大兔。但是,如果要说哪个更难消灭的话,那肯定是大兔呐。”

“难以消灭……”

昴本以为和白鲸那时一样总能够用什么手段讨伐掉。看到昴的反应的艾姬多娜说着“听好了”并竖起了手指,

“可能你们会认为那不过和普通的魔兽差不多,或者只是更加棘手一点的对手而已呐。”

“没有啊,至少我还是明白那并不是像它们外表看上去那么可爱的家伙……”

“准确的说,大兔应该是近似于天灾一样的存在。一直成群的,只为永不满足的食欲行动的本能生物。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对它们来说都是食物,除了将生物吞食殆尽,其它事情一概不做。大兔所过之处,剩下来的只有无人的荒野。农作物也好果实也好,全都都不会受害。那些东西会吞食的,只有活着的生物而已。”

对于艾姬多娜描述的大兔的形象,昴的喉咙发出一声哮鸣并倒吸一口凉气。

面对表情严肃的艾姬多娜,昴知道她的发言并没有夸张。

无人的【圣域】,然后就是将自己全身吞食的小小的兔群。

如果那就是大兔的话,【圣域】无人的情况就肯定是那魔兽群将在场的所有居民全部吞食不作他想。

爱蜜莉娅也好,拉姆也好、琉兹也好、罗兹瓦尔也好、就连变成巨虎的加菲尔也不例外。

蝗灾——昴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名词。

蝗灾,简而言之就是蝗虫大量出现的现象。准确的说,并不仅限于蝗虫,它是一种因为某些异变大量出现的害虫群体在田地肆虐,将作物吃光并引发饥荒的灾害。

大兔的习性就很接近昴所知道的蝗灾。

虽然说,与害虫不一样的是大兔是以生物为食的物种,它们那无穷无尽的食欲对生命的威胁要远比蝗灾大得多。

“就不能想办法将之击退吗?”

“大兔单体并没有多少强大,但是它们的本能就是成群行动。就算把一只大兔消灭也毫无意义,更重要的是它们只要发现猎物,在将之吞食殆尽之前就不会停止。它们就是【食欲】本身的具现。”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嗯,应该还有……比如说,既然大兔是成群行动的话,不是应该有统率群体的boss存在嘛。只要把那个boss打倒那么群体不就应该崩坏了吗?”

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的话,打倒首领应该就能将成群的团体瓦解了。虽然以动物界的规则考虑,那只不过会使二把手代替老大统率群体罢了。

话说回来,昴对于魔兽的生态习性了解得并不多。而对此有所了解的艾姬多娜又不想多说。然而,她摇了摇头,

“好像你有些误会了啊。尽管大兔是成群行动但它们并没有boss的概念。它们拥有的就只有名为【食欲】的本能。为了满足饥饿感而吞食其他生物,除此以外它们什么都不会做。他们的增殖方式就是单体分裂,在没有猎物时就靠着同族相食忍耐饥饿感。它们完全没有同伴意识呐。”

“同族相食……吗,那种怪物到底是为什么,诞生的啊?”

“谁知道呢,只有这点如果不是制造者本人的话就明白不了呐。至少达芙妮本人并不像大兔那样如此执着于满足食欲啊。”

对那种恐怖至极的生态习惯昴不禁战栗起来。

从本能上说的话,通过吞食其他生物延续自己的生命这是自然之理。关于这点人类和动物,就连魔兽也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并非交尾制造子孙,而是通过个体分裂进行增殖的大兔就连那种自然本能都没有。更何况并非是为了增大群体而增殖,只是为了满足饥饿感而将分裂出的个体吞食什么的实在是异常至极。

大兔完全就是将活着的生物拥有的所有可能性终结的怪物。

“假如说……那个,假如说想要消灭大兔,那又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说实话,咱认为这个问题就和问“如何将落个不停的雨水全部蒸发”这种问题差不多啊。”

就是这样毫无可能的事情,艾姬多娜的话语就是这种意思。

听到艾姬多娜的回答,昴不禁以手扶额,对于打倒大兔所需要跨越的墙壁之高感到头痛。

“全部把它们杀死的话,就算是大兔也能够被消灭的吧。”

“然而,那是过于无谋的行动啊。就咱所知,能够做到这点的也就只有雷德・阿斯特雷亚和塞赫麦特了。雷德的话能用压倒性的剑技将大兔一只不留地击杀。塞赫麦特的话……因为相性的问题,只要一秒就能消灭掉了吧。”

“那两个人,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但真的像怪物一样啊……”

昴回忆起之前曾经见过的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塞赫麦特的形象。(译注:大致与动画中常见的体育坐类似)

至少就昴而言,他对塞赫麦特的印象就一直是那种阴沉的态度和做什么都嫌麻烦的语气。在他看来塞赫麦特简直就是诠释【怠惰】本身一样的魔女。

“等一下,啊。”

像这样,回忆起与塞赫麦特的接触,昴的内心突然浮现出一道光明。

尽管那只是淡淡的如同梦幻一样的光明,用来照亮逃离绝望的小路已经足够了,毕竟这是,不在这里向艾姬多娜求助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艾姬多娜。”

“怎么了,好认真的表情呐……不行哦。咱是亡者而你是生者。在这里进行命运的交合也只是一时的幻想,泡沫般的梦幻而已。所以就算你用这么热情的目光注视着咱,咱也……”

“不是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完全不是啊。”

带着些许对摆出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的艾姬多娜的同情,昴再次回归了主题。那就是,

“艾姬多娜,我想要见一见【暴食】的魔女——达芙妮。”

“……”

“之前在这个茶会上,我已经见过了【傲慢】、【愤怒】、【怠惰】三位魔女。在那个时候你的确是说过,你保存着另外五位魔女的灵魂。”

“……的确是,收集了哦。她们五人的生前的轨迹的确都在咱的体内。借由咱这个容器的话,的确有可能让她们出现。虽然的确有可能。”

对于昴的提案,艾姬多娜有些困扰地皱起眉头。

在昴看来,她的视线开始飘忽,就连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明。

“咱认为你还是放弃和达芙妮见面比较好哦。”

“为什么啊。的确魔女们都是些难以伺候的对象这点,在这段时间我已经有切身的体会了,也已经做好了一定的觉悟。不管出现怎样的情况,我都不会抱怨什么的。”

“咱认为那是抱怨之前的问题啊,你和达芙妮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了。说是最差也不为过。所以就算让你和达芙妮见面,也没法进行什么有意义的谈话呐……”

“什么事情都要尝试才知道结果。行动和错误,这不是你最喜欢的话语嘛。”

为了得到答案而行动,艾姬多娜曾说过自己会肯定这种行为。

对昴所说的话,艾姬多娜露出了像是被戳到痛处的表情。对着这样的她,昴边说着“而且,呐”边挠着脑袋,

“在这里的话,你也说过至少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了。虽然并不是单纯的乐观,但既然至少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那么挑战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就是我的想法。”

“心灵崩溃,变成废人的可能性咱并不能否定哦?”

“在变成那样之前,我相信你会把我拉回来的。拜托了,艾姬多娜。我这种依靠他人的习惯可是天下第一哦。”

用略显轻浮的语气道出充满信赖的话语,昴的牙齿露出光芒,并对着艾姬多娜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昴这种不管怎么看都显得轻浮的姿势,艾姬多娜眼中抗拒的神色渐渐消失,

“……咱知道了,就让你和达芙妮见一面吧。”

“太棒了,多谢了啊。”

“不过,咱得事先告诫你。绝对不要解开她身上的拘束。还有就是禁止与她有肢体接触。如果可以的话就连眼神接触都尽量避免。”

“如果全部遵守的话我会成为多么令人讨厌的家伙啊!”

而且,在刚才的话语中混杂了一些不能无视的词语啊。

昴刚想组织语言询问——在这之前,艾姬多娜就已经结束了准备工作。

上回也是这样,艾姬多娜让其他魔女降临时完全没有像准备动作一样的预兆。

然后,这次也是一样。

然而——

“喂喂……这是,再怎么说也太……”

站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存在面前,昴绷起脸自言自语。

在昴的面前,【暴食】的魔女——达芙妮就存在于此。

——那是被关在棺材里的,不仅被拘束具束缚全身,双眼也被坚硬的漆黑眼罩蒙住的,名为魔女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