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作风』


侵蚀全身的威胁,流淌的血宛如变成岩浆般痛苦,一张又一张地剥去菜月·昴的存在,试图剥离出毫无修饰的自己。

就像剥去还没完全痊愈的伤疤,将活生生的伤口置于冰冷的空气中一般,是如此残酷行为的延长战。——灵魂就这样触碰到了没能守护好的现实。

随之而来的是痛苦,是叹息,还是悲伤。

或者是完全不同的什么,昴对此也不知道。

如果有什么明白的事,如果有什么能救赎的话,只有一个。

那种绝望的感觉在抵达答案之前就中断了,就像谎言一样的开放感——

【——你小子,吵死了】

【嘎唔啊】

从先前的痛苦中解放出来,张开了本该会喷出血沫的嘴。

就像肺开了一个洞似空空如也的身体在寻求氧气,正想品尝那无味无臭的味道时,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了嘴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不断咳嗽的昴被咒骂声所沐浴着。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法精确看清。脸上感觉到的勒紧感是眼睛上卷着什么东西的证明。颜面被束缚了。

——不,被束缚的不仅仅是脸。手脚也同样被拘束着。

在这种状态下,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咕呜!呜哈!为、为什么、被绑了……咕啊!?】

【你丫在反抗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吗?】

【啊,嘎库……】

刚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就被粗暴的对方踢了一脚。冲击使呼吸阻塞,他的唾沫向横倒在地的昴吐去。

即使是被唾沫吐中的屈辱,在贯穿胸口的疼痛面前变得毋须在乎。只是,被封闭的视野因痛苦而红光闪烁,昴的脑袋被混乱的汪洋所吞没。

——仅仅在十几秒前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昴的脑袋里翻腾。

【——】

被托德叫醒,带出了的帐篷的外面,大片的森林被火焰所包围着。当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昴自己的失言而发生的结果时,后背被箭射中,倒下了。射出箭的是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女,眼看着自己浑身无力,全身痉挛。

一边喷吐出血泡一边痛苦地听着跑过来的雷姆的声音,一边试图阻止快要中断的意识——

【这里……】

【啊?你丫,要闹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冷静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比起那个!来,我把你的眼罩摘掉!】

【——啊】

被混沌漩涡吞噬的思考,被头顶的交谈拉回到了现实。

听到的是两个男人的对话。一边是粗野和粗暴具现化了的粗暴男人的声音,另一边是给人留下好印象的柔和的声音。

——从昴的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了声音主人的两张脸。

【啧】

咂嘴和脚步声响起,踢了昴的男人离开了。然后,【呀嘞呀嘞】马上听到了混杂着无奈和苦笑的叹息声

【突然这样很抱歉啊。我觉得你现在的心情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感觉,总之先把眼罩摘下来吧?手脚的绳子不能拆掉,放过我吧】

【——】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近的男子取下了昴头上缠着的眼罩。

伴随着轻微疼痛一同到来的开放感,在享受那个之前,昴深呼吸,一次,再一次,最后轻轻地屏住呼吸。

然后,慢慢地等视力恢复后,睁开了眼睑。

然后——

【……果然】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在昴面前展开的是帐篷和篝火,是忙碌往来的帝国兵们的身影。

虽然还没到看惯了的程度,但此处是一片自己熟悉的帝国野营阵地——昴为了杂事东西奔西走的,租住的土地。

【——】

那样的光景本身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原本,昴受箭伤倒下的地方就在这个阵地上。在昏迷的地方被治疗,在这里醒来,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呢。

但是,能让人信服的最初的冲击——鞋子被塞进口中的事实,以及至今手脚仍被拘束着的情况无法说明。

尽管昴再怎么不了解帝国式的作风,但如果每次治疗都要束缚着对象的手脚这样的常识能通过的话,由衷希望那样的国家能灭亡。

也就是说,若并非如此的话——

【死了吗?】

——『死亡回归』,这样的想法是最自然的。

然后,讽刺的是,确认的方法很快就想到了。只要转头看向阵地对面的绿色森林上就可以了。

因为昴自己失言,作为结果,准许帝国兵的暴行而被烧毁了的密林。

本应被业火烧毁、冒着黑烟的森林,却确实的在那里。向左向右,布满了整个地平线的绿色密林,依然健在于此。

【——】

确认了这一点后,昴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了它。

像连爬带滚般靠近因箭伤倒下,喷吐着血泡的昴身边的,拼命呼唤着不要死的雷姆的声音,叹息,与存在。

但是,昴却背叛了那个。在她面前悲惨地死去了。

在未知的土地上,一个虽然讨厌却又了解自己的男人死去,记忆丧失的雷姆经历了怎样的不安和恐惧,光想想就让人心碎

然后,同时又想——绝对不想让她再尝到那种滋味。

【正好,去打水的时候发现了。不好意思,你成了我们的俘虏。】

没错,一个男人蹲坐在怀抱着强烈愿望的昴面前。

他认识那个面带柔和笑容,眼角下垂的人——托德。

在这个帝国兵众多的阵地中,唯一与昴和雷姆友好接触的人物。

他是一个对帝国太过无知的昴也能有耐心交往的男人,即使是对昴来说,也觉得最初是被他捡到感到很幸运。

直到,他以昴的话为理由,选择烧毁森林为止。

【——】

虽然按体感来说还没过十分钟,但他毫无顾虑的报告却让人脊梁发凉。

作为部队被派遣目的是『修德拉克之民』,在判断为了攻略那个而进入森林很困难的时候,帝国兵毫不留情地烧毁了森林。并且,为那个选择提供决定性一击的信息的,昴的贡献受到了大大的称赞。

在神圣的佛拉基亚帝国,强者被尊重,弱者被凌虐。

以被剑贯穿的狼为象征,是一个只有『剑狼』才有生存资格的大国。像托德那样的性格,在帝国中也许并没有什么稀有的。

听说有魔兽存在,就决定在森林里放火的作战,这是可以理解的存在方式。

但是,昴就不用说,恐怕和露格尼卡王国的人也不能相容吧。充其量也只有合理主义集合体的一人——罗兹瓦尔吧。

无论如何,这次不能让森林变成被烧光的原野。

【——】

咕咚的,咽下唾沫,昴认为上次发生的事情是毫无疑问失败的。

昴被杀也是如此,就算是帝国兵是为了采取安全措施,烧毁森林也是太过分了。

如果没有昴的失言,托德他们和『修德拉克之民』很有可能会和平协商,不流血地达成谈判。

剥夺了这种可能性,让森林里的人们暴露在危险之中——不,不要逃避责任。那场大火没有受害者,是绝对不可能的。

菜月·昴因为自己的失言,夺去了生活在森林里的人们的生命。

根据『死亡回归』来看,即使无法干涉世界线的事件,也无法从那个事实中逃脱。——昴对此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

因此,昴做好了不再重蹈覆辙的觉悟。

『死』是沉重的,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来说,都绝对不能重复去体验。这么一想的话,能在这里和托德、贾马尔重新见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死亡回归』的重启地点被变更,在草原被雷姆掐晕后,从森林中猎人和魔兽的猛攻中逃出来,回到了被帝国阵地捡到后不久的地方。

如果可能的话,从这里开始,和托德建立友好的关系,让他们以不与森林里的『修德拉克之民』决裂的形式来进行交涉。

为此——

【你在听我说话吗?突然被说成是俘虏,我也知道这样会很混乱……】

【——不,是的。是混乱了。虽然很混乱,那个……】

考虑了自己心情的托德,在沉默的昴面前蹲下,昴一边对此表示接受,一边思考着如何选择下一个词句。

上次和托德的关系很好。在维持这种关系的同时,为昴和雷姆提供便利的路线应该能继续下去。

在此基础上,为了抑制他的极端行动,必须慎重选择情报。

【虽然很吃惊,但我知道是被俘了。还记得跳进河里的事。如果是从那里得到了帮助的话,那你们就是救命恩人——】

【——等等】

【诶?】

昴先对情况进行详细调查,作为从河里捞上来的人,表现出了毫不违和的态度。

但是,托德打断了昴的话,将手掌伸到了他的脸上。

被展开的五指和手掌遮蔽了视野,昴瞬间屏住了呼吸。

然后——

【——你,为什么在现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听到了冰冷又硬邦邦的托德的声音之后,昴的右肩有尖锐的触感侵入。

被遮住视野,对对方的动作反应迟缓的昴,朝自己右肩上所发生的不协调感的方向看去,理解了发生了什么。

——在昴的右肩上,插入了小刀锐利的尖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呃!?】

在认知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昴的喉咙发出了不成声的悲鸣。

惊人的灼热感以右肩为中心爆发,昴全身被尖锐的疼痛所麻痹并不断延伸。如果不将身体挺直让产生的疼痛分散到全身的话,大脑很有可能因无法接受超出容许量的不幸而超负荷。

出人意料的刺伤的冲击就是这样的巨大。

【咕,咕啊啊啊啊——!】

于不成声的悲鸣迟来几秒后,明确地被疼痛所引出的绝叫声就这样不断高涨。

扭过身子,总之想要做出一些抑制疼痛的动作,对受伤的肩膀又是按压又是揉搓。但是,昴的手脚被拘束,甚至连拔出被捅入的刀的动作都不能做。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喂,喂!刚才的悲鸣,是什么啊!】

听到因痛苦而不断挣扎,多次发出绝叫的昴那不寻常的声音,慌忙跑进来的是一个带着眼罩、外表粗野的男人——贾马尔。

在那之前一直对昴拳打脚踢,进行施暴的贾马尔,看到了右肩上插着刀,不断发出像吐血般的悲鸣的昴。

然后——

【托德,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因为拿着贵族的刀,所以说不要对这些家伙出手的人是你吧!】

【啊,我在不清楚这些家伙的来历之前是打算这么做的。关于那个,我知道你会因为和我说的不同而生气。失败失败】

【……也就是说,你知道这家伙是哪里的谁吗?】

大声喧哗的贾马尔听到站起身的托德的回答后恢复了平静。但是,对于贾马尔的提问,托德【谁知道呢】的歪着头。

就这样,托德把脚踩在了横卧在地发出悲鸣的昴身上

【我没问他是哪位,所以完全不知道。只是,作为我们的敌人的可能性很高。所以,这是先发制人】

【咕,咕啊啊啊——】

【哦,好像很痛的样子啊。让你太痛苦也是没办法的,但你是那种很能忍痛的人吗。这该说是什么样的自我评价呢?】

把体重施加在昴身上的脚,托德坦然地提问。

但是,因为倒在地上的昴被托德施加了体重,肩膀上的刀已深深地塞进了伤口,无法忍受的痛苦重演,没有回答的余地。

视野明暗,喉咙灼烧,一次又一次发出像吐血一样的绝叫。

无论反复多少次,疼痛也没有平静的迹象。没有失去,变成了新鲜的绝望,像涌过来的波浪一样继续袭击着昴。

【不回答。真是反抗呢。果然是敌人】

【……如果那样摔倒的话,能回答的问题也无法回答吧】

【嗯?是吗?糟了。如果自己对疼痛迟钝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在这种地方搞不好。失败失败。】

托德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把脚从昴的身上挪开。

追加的疼痛消失了,但断断续续的疼痛还在继续刺痛昴,血从难以忍受痛苦而咬住的嘴里流了出来。

泪水也扑簌扑簌地自眼角流下,凄惨的是,连擦拭都无法做到。

【你……真亏你这样还能去提醒我的品行不端……】

【——?你打俘虏和部下是为了解闷吧?别开那装模作样的开玩笑了。我只是做了我需要做的事情。】

另一边,无视昴的丑态,男人们在头顶继续对话。

昴被刀刺伤,贾马尔对托德进行劝阻,在不久前是无法想象的光景展开在了眼前。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为了要忍耐痛苦,但是思考实在无法统一。

对昴他们那么友善的托德,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么,为什么要去刺伤他呢?】

奇怪的是,贾马尔把昴抱有的疑问抛给了托德。

被这样问到,托德闭上一只眼睛,看着不断挣扎的昴

【在摘下眼罩他看我的时候,看到了想要去操纵我的眼神。不安和紧张的话我能明白。害怕哭泣也可以理解。——但是,想要操纵我的话会很奇怪吧?】

【操纵,对吧】

【没有意识的人,被踢醒被蒙住眼睛,然后想要去利用对最初看到的脸,你会怎么看呢?也许也有那样的家伙,但是那样的家伙太可怕了,怎么也无法应付。还是赶快杀了比较好】

对于陷入思考的贾马尔,托德彻底条理分明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刺伤昴的理由是因为托德判断昴很危险。并且,作为对危险对手的最好的应对手段,计划让他无力化。

托德刺伤了昴的右肩。——因为他知道对方左手的手指被折断,根本不能派上用场。

右肩被刺,左手的手指被折断,昴的双臂机能大大下降。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托德只是立即下了判断并实行罢了。

——不过分,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起来就这么考虑的。可能是被送来的时候醒了,一直在听这边的话……】

【不,不可能。我一直在关注是不是装睡。如果有在什么地方恢复意识的话,应该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如果,我看漏了对方的装睡的话……】

【的话?】

【也就是说他是一边用装睡来欺骗我,一边打算计划性地操纵我的意思吗。这样的话更可怕。果然还是杀了他才是正确的吧。】

听了这些话,和疼痛战斗地昴战栗着屏住了呼吸。

在听了托德的说明的同时,贾马尔的语气渐渐变弱。最初对刺穿昴的事实应该有吃惊和愤怒,但是这激情一点点地消失了。

在托德的声音和说话方式中寄宿着让对方心情变柔和的魔性。

只有从第三者的立场观察,才能理解。

托德贴近对方,表示理解,在此基础上提出对对方也有好处的魅力提案。最初的势头被扼杀,头脑变得柔软的对方,会仔细品味他提出的提案,不知不觉就会想着去尝试。

现在,眼前发生在贾马尔身上的事情正是这个。

而且,那也是在『死亡回归』之前同样发生在昴身上的事情。

【虽然同行的小姐们也不清楚身份,但是那边的两个人很单纯,容易接触。在有什么麻烦之前,先把病灶清除掉吧。】

【嘛,那倒没关系……】

【还是,由你来做?因为部下被蓝头发的小姐干掉的气愤发怒被阻止,也需要能撒气的对象吧】

【——那也是。】

听到托德平静的提议,贾马尔露出鄙俗的笑容。

就这样,贾马尔从托德身旁穿过,摩拳擦掌地向这边逼近。贾马尔身上的暴力气息让昴畏缩不前,但更令他胆战心惊的是托德的发言。

为了消除贾马尔的忧愁打算让出昴也是如此,托德即使在这里排除昴,也打算用别的方法来探寻这边的心思。

因此而被利用的是雷姆和路伊。

但是,不管问什么,那两个人都无法回答出来。无论遭受多么残酷的拷问,雷姆都没有任何可以透露的信息。

也就是说——

【——】

用力地咬紧了牙,昴以口腔内品尝的血腥味作为起爆剂,摸索着不让雷姆品尝到这个的方法。

再过几秒之后,贾马尔的暴力将再开,昴会被毫不手下留情的野蛮攻击杀死或者变成半死半活的状态吧。就算贾马尔再有良心,托德也不会让昴活下去。

能在森林里放火的托德,即使消灭昴这条生命也不会有任何踌躇的吧。

一步、两步,贾马尔接近了。

在这期间,昴将思考加热到了极限,在自己的内心里寻找必要的答案。为了打开这种状况,需要采取的一些措施,可能性,要创造的奇迹——

【你就尽可能地,发出好听的声音来给我消遣解闷吧,混/蛋小鬼。你那女人的份,也用你的身体来支付——】

【——『修德拉克之民』】

【——】

就在贾马尔说出粗鲁之人经典的暴言,向昴施行暴力的之前——昴的嘴唇编织了这个单词。

就在这时,贾马儿的动作停止了,他背后的托德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贾马尔浮现出明显惊讶的表情,托德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诶?】

这样的笑了。

【『修德拉克之民』……你在这里打出这张手牌啊。你好像很清楚打赌的方法呢】

【托德,这小鬼的说辞……】

【嘛等一下嘛等一下,贾马尔。打也好、踢也好、待会都能做。但是,舌头和喉咙被毁的对方的声音会很难听清。这里最好先问一下】

【可恶!】

发泄愤怒的场所消失,贾马尔粗暴地踢向身边的木栅栏。

斜眼看了一眼(贾马尔)那如字面意思的泄愤,托德转向昴。可怕的是,他脸上展现的笑容和昴所知道的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治疗昴的手指、邀请昴吃饭、称赞昴为烧毁森林做出的贡献一样,托德对处于生死边缘的昴露出了微笑。

【然后,你说了『修德拉克之民』吧。我可以期待着从你那里听到什么对我来说很令人开心的话吗?】

【……啊,我知道森林里的『修德拉克之民』的居住地】

【——!啊!那可太好了!】

托德笑容中透着喜悦,在胸前拍手。

看到他那样的反应,昴确信,从自己身上引出的『奇迹』,确实地有助于帮助他远离了迫在眉睫的困境。

但同时,这对昴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

毕竟,昴根本不知道『修德拉克之民』的居住地。

给自己刀的蒙面男子,瞄准昴的使用弓箭的猎人——恐怕,这其中一方,或者双方都是『修德拉克之民』的相关者,但我方并没有与其接触的手段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在哪里。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以昴性命为赌注的大赌博。

【你为什么知道『修德拉克之民』的藏身之处?】

【……因为我是『修德拉克之民』中的一员。】

【原来如此,然是这样。肤色暂且不说,应该是黑发吧?所以,我一直认为应该是这样。因为修德拉克的黑发是很有名的。】

【——】

后来被人透露出完全不知道的消息,被幸运所救的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昴全身冒着汗,在此次会谈的紧张感中又添了一身冷汗。肩膀的疼痛仍在增加,左手的手指也开始诉说着痛苦。

而且,肉体还处于没有从在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骚动,之后在森林里与雷姆的纠纷,以及逃向大河的负担中恢复的状态。

必须把摇晃的意识和快要断掉的精神联系起来,不然便是要面对死亡的一问一答。——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拯救雷姆。

为了回到爱蜜莉娅和碧翠丝他们的身边,让拉姆和蕾重逢。

【这样的话,你的立场就是侦察兵吗,服装和那把刀也是为了融入这里而做的准备】

【——。小刀夺走了旅人的。衣服也一样。然后……】

【想探听一下这边的内情吗。真是大胆的作战啊。好像看上去是真的溺水了,刀也有没被发现的可能性吧……】

【但是,那样,更能增加真实感吧?】

如果被指出是杜撰的计划的话,昴一定会这样刻意地露出强硬地笑。

咧开嘴角,露出牙齿,让锐利的眼神更加锐利。这样做的话,会让自己的发言更有说服力。

实际上,听到这话的托德眯起了眼睛,细细品味发言的真意。

【——】

这份沉默很沉重,昴的生命就宛若被真锦所勒紧。(译注:真锦,『被步步紧逼』)

说实话,疼痛和负担太重,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发言是否有说服力,是否有能表现说服力的表情和说话方式。

这是一个,下一瞬间被人认为愚蠢而一脚踹开,被人用鼻子嘲笑,结果被人割下脑袋,也不让人觉得滑稽的借口。

托德的立场无法测量,这也加速了他的紧迫感。

然后过了一会儿——

【——你是为了乞求活命才出卖部族的吗?】

被闭着单眼的托德追问,昴咽下了口水。

引出了想引出的话。剩下的就是不让回答出错。

乞求活命才出卖部族。

昴在放言自己是『修德拉克之民』的基础上,出卖了『修德拉克之民』。

不能让人注意到这是虚张声势。然后以此为基础,演绎必要的表情和声音。

——出卖自己的部族,乞求自己的生命,悲惨又卑微的男人的脸和声音。

【……啊,啊,对。要出卖部族】

【——】

【拜托了,我什么都做。要不然,也可以把他们引诱出来。什么都可以!】

结结巴巴、抽动着脸颊、浑身都是冷汗,昴祈求着生命。

执着于自己的生命,藐视他人的生命,绝对不会被对方善意地接受,只要扮演成那般以自我为中心的存在就可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是这样的人的典范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度过的每一天中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从来没想到,以最恶劣人性的大罪司教为原型的日子会到来。

【真是个看不起人的家伙。我看不惯你的眼神,】

听到了昴的乞求,贾马而从心底里表示蔑视和愤怒。

至少,昴的言行对于贾马尔来说是不好的。但是,不好意思,没有去理会贾马尔的余裕。

现在,有权在这里决定昴的待遇的是托德。

实际的职务和立场,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强者虐待弱者的帝国——正是对那个帝国流遵从的典范。

【——。那种拼命劲儿,好像没有说谎啊】

然后,对于通过努力维持卑躬屈膝的昴,托德终于这样发言了。

听了那个,昴在既害怕又喜悦,也得到了脖子上的皮相连之感。同时对此感到很不愉快的是贾马尔。

【喂,托德!你想相信这个家伙吗?这种为了自己而出卖部族的垃圾的说法什么的……】

【等一下,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贾马尔。就是因为是为了自己而出卖部族,卑躬屈膝的家伙说的话啊?他已经拼命向我们展示了利益了。不这样的话,就无法捡回重要的生命啊。】

【~~】

激昂的贾马尔,被托德的后一句话封住了嘴。

这正是,昴希望托德所抱有的,如果能让自己得救,连同伴的生命都能出卖的男人,卑微男人的正当评价。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所带来的信息有价值,有必要将昴的评价贬低到最低。

在这一点上,被刺伤肩膀,悲惨的大叫,也应该是起到了积极作用。

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但仍觉得这份疼痛作为代价来说实在太大了。

【之后怎么样我可不管啊!】

结果,正如昴的计划一样,贾马尔被托德说服了。

托德一边开口提醒,一边拍着他的肩膀【相信我,相信我。】

【执着于生命是毫无疑问的。——至于是否是自己的,暂且不说。】

他这样看着卑躬屈膝的昴说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等等!你要对那个人做什么?!】

说着,抓住铁栅栏的雷姆愤怒地怒吼。

地点是帝国兵的营地,听到昴卑微控诉的托德和贾马尔,就这样直接带走了昴,准备离开营地。

这时,通过了囚禁抓住时大闹的雷姆的牢笼,引起了刚才雷姆的怒吼声。

【——】

被雷姆盯上的昴,已经伤痕累累了。

从河里被打捞上来,半干的衣服很重,而且右肩被刺伤的伤口也只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左手折断的手指也没能得到治疗,虽然脚镣被摘掉了,但手铐依然剥夺着昴的自由。

菜月昴就像奴隶一样被带出了营地。

看到这一幕的雷姆的心情,应该是无比混乱和惊讶的吧。当然,昴也不能向她说明情况。

因为『死亡回归』,昴和雷姆之间的原本期待可以有所缓和的关系,也被重置,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雷姆以魔女的余香为理由敌视了昴,但昴没有给她解开这个误会的时间和机会,而且——

【——?!比刚才气味更重了……这是什么?】

每重复一次『死亡回归』,就会闻到更浓的瘴气,雷姆的警戒水平会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在她看来,菜月·昴可以说就是邪恶之子本身。

并且,订正那个认识,除了让昴的心受伤以外不能找不到其他意义,因此在这里完全不需要采取解除误会的行动。

【……真是相当复杂的关系啊?那个小姐,明明是你的同伴,却是那个样子】

【那孩子……不,在一起的两个人是】

【两个人是?】

【——。两个都是作为为和你们接触的小道具而买的】

一瞬间,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装作很冷淡样子的昴断言。

现在的昴,是为了自己生命出卖可爱同伴的冷血汉。当然,对于雷姆和路伊两人也不存在感情,需要百分百只考虑自己。

那两个人——总之,要防止雷姆变成人质。

【所以,两个人什么都不知道。问这问那也是没用的……你好像看上去大致想象到了】

【嘛,看不出是演技嘛?小女孩那边的话,那真的是脑袋不正常,那个小姐也没有撒谎。这样那样,连自己大闹的理由也模糊不清,很麻烦】

【啧】

一边苦笑一边挠脸颊的托德,厌烦地咂嘴的贾马尔。

以他们两人为首,20 名左右的帝国兵与昴一起离开营地。从现在开始昴将带他们去森林里『修德拉克之民』的村落。

把居住地告诉托德他们,为帝国的胜利做出贡献。然后,作为奖赏生命得到了保证,是一个让人憎恨的人实践让人忌惮之事的故事。

大概,作为一个卑躬屈膝的男人成功故事能及格吧。

如果着眼于此不可能的,但是。

【扔掉不是更明智吗?好不容易买的。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工作后我就去取…】

【什么呀,你真是性急。积极向前是好事,但不要忘记能不能帮上忙要看能不能做好工作哦?比起那些孩子们的待遇,还是多担心下自己这边更重要】

【嘿嘿,是这样没错啊。不知不觉,结束后的欲望就出来了】

如果在这里拘泥会使对雷姆的执著暴露,昴马上改变方针。

因为手铐的原因不能搓手,但是心情上,想用那样的气氛来应对托德。万幸的是,托德没有再追问,他向笼子里的雷姆挥手。

【老实点,小姐。暂且如此,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觉得那样的话有说服力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说服力,但是信不信是小姐你问题吧。】

被托德这么说,雷姆很懊悔地陷入沉默。

不仅不能进行掩护,还不能进行更多的对话,后悔不已的昴将雷姆的身姿和声音深刻烙印在心里,以此作为燃料燃烧自己的内心。

——一定要想办法,把雷姆从帝国的阵地中带出来,然后逃走才行。

昴已经没有和托德建立友好关系,保护自己和雷姆的想法了。——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他们都是危险的存在。

即使是我方也无法控制,成为敌人的危险性更是不言而喻。

本来,就应该避免和佛拉基亚帝国的人过于亲密。

因为昴他们的立场非常复杂,如果搞不好,甚至可能变得不仅仅是个人问题。

【好的,那就出发了。大家不要松懈。】

【发号令的是我!】

托德带着意识紧绷的昴,向伙伴们发声。

帝国兵听到了这句话的回答的声中,贾马尔毫不掩饰地怒吼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那之后,以昴为首的一行人进入了巴德海姆密林。

目的是在森林里生活的『修德拉克之民』的村落,特定的位置。——不过,领航员昴只是虚张声势,并不知道村落的位置。

不仅如此,连『修德拉克之民』的真面目都是模糊状态下的赌博。

【——】

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前进的同时,昴总是时不时窥探着逃脱的机会。

对手人很多,但是即使是装备了轻铠甲的装备也比昴更难轻松行动。如果想办法乘隙逃走的话,也许可以比他们更快地回到阵地,带着雷姆逃走。或者说,现在只存在这样的计划。

幸运的是,装有雷姆的笼子从外面可以很容易地开锁。

重要的是,昴是否能获得这项权利,以及雷姆是否会相信着为打开笼子而来的昴。还有就是路伊的存在。

【如果我说抛下她的话,雷姆绝对不会跟我来的吧……】

本来,昴就由于『死亡回归』使瘴气增加,从而降低了雷姆的信赖度。

即使在这种状态下的昴拼命地赶回来,雷姆也不会接受昴抛下路伊的判断吧。不仅如此,甚至有可能当场打倒昴,自己夺路伊,只把昴一人抛弃在这帝国阵地上。

【……再怎么说即使是雷姆也不可能这么做。毕竟脚也十分不便】

说到底,只是因为脚不便而无法实行,但如果身体处于万全的话,就觉得很有可能会实行。虽然这么想,但如果真那样做的话会很困扰的。

所以,要她带出去的话,路伊也必须一起带出去。无论到哪里,都存在无法舍弃这个被称为枷锁的负面因素的难题。

然后——

【那么,到村落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两三个小时左右吧】

【两三个小时!还真快啊。如果那样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就好了。在我看来,这是应该需要几年才能完成的任务】

得到了提问的回答,托德心存侥幸地放松脸颊。

托德说他装备轻铠甲,腰间挂着手斧,昴对此不禁想起了他抛下未婚妻参加任务的事情。

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即使做出了让昴受伤的判断,他的背景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托德作为帝国军人按照指示被派遣到密林,因此不得不与未婚妻分离。

除了托德以外的军人,贾马尔也是这样。他们也各有情况,是为了各自的理由才这样从事任务的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昴和托德之间没有理争吵的理由。

只是运气不好。不幸重叠。风向不好。如果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排列在一起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吧。

只是——

【……我觉得这也不是我该说的话,会不会太不用心了吗?明明是为了前往『修德拉克之民的村落』,这个人数】

昴一边以先导的形式走在前面,一边向后面的托德出声。

帝国一行约有二十名,虽说有向导,但实在不能说是足以搜索这片广大森林的人员。

对于昴这样的疑问,托德缩着肩膀说【没办法】

【虽然有情报源很了不起,但是上面并没有那么期待你的话。由我们确认后,才能有信息的价值。而且……】

【而且?】

【如果这是你的陷阱,我们回不去的话就不回去了,可以告知阵地的伙伴,进入森林是很危险的这一点。哈哈,佛拉基亚万岁】

【——佛拉基亚万岁!】

为了胜利,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帝国兵附和语气爽朗的托德。

佛拉基亚帝国万岁这一足以震彻森林中大气的声音,证明了他们帝国兵对这个崇尚强大的国家是多么的钦佩。

不论如何——、

【是担心我们的时候吗,是吧?结束后,我可不能还保证你的脖子和身体能连在一起。就尽可能讨我们的欢心吧】

【贾马尔先生……】

【下作的叛徒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要把你切碎扔掉,女人嘛就这样……要不要献给喜欢女人的槜克尔二将呢。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贾马尔……别老说傻话。会很累人的。】

大概是对昴相当不满意吧,从贾马尔的视线和声音中透露出很深的嫌恶。

与此同时,他和雷姆的关系也不好,如果是同贾马尔进行决定情况的对话的话,这对昴来说可能是最坏的结果。

安抚这样的贾马尔,说着【冷静】的果然还是托德。

【倒不如说,我们也不能忘记必须要讨好这家伙。这家伙因为惜命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情报。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救了他的命。不然,一到村落我们就要被修德拉克一起袭击了】

【正好。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杀光他们……】

【——真的吗?我不能进行看不到胜算的战斗。你也不想让结婚前的妹妹成为寡妇吧。是吧?贾马尔义兄】

【唔……】

托德对缺乏思考的贾马尔的言行多加阻止。

虽然多少看到了一些昴不知道的两人的关系,但也没有对他们产生感慨。昴已经做好了对付托德他们的『觉悟』。

——相遇、风向、与运气不好。

【——但是,我觉得雷姆更重要。】

所以,昴决定加害托德他们。

【——?】

突然,在排成队列的搜索队后面,一个帝国兵小声地叫了起来。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的扭头,在视野中寻找使他如此做的原因。

些许的,但是却无法忽视的违和感,为了追寻它,视线不断地在密林中徘徊,然后——

【——啊?】

在密林的黑暗中,和突然浮现出的红色光点『对视』了。

【是魔兽啊啊啊啊啊——!】

【——!?】

两人对视之后,帝国兵立刻催促同伴们警戒。

至此为止的反应是完美的,可以说帝国兵没有任何过错。随着这个号召,马上进入临战状态的伙伴们也一样。

但是,拔剑的同时,马上向魔兽斩杀。

——这可以说这是一种明确的鲁莽。

【哦哦哦哦哦!】

拔剑的帝国兵在森林中奔跑,一边吼叫一边向上扑去的对手是巨大的身躯此起彼伏的大蛇——被绿色鳞片所覆盖的全长十米左右的蛇之魔兽。

它与昴在森林中遭遇的魔兽是同种,对于不知道森林里有魔兽的帝国兵来说,确实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但是,对魔兽的危险性立刻尝试应对,因为是正确的判断所以才出错了。——因为魔兽的目标不是帝国兵。

魔兽的目的并不是其他,而是被大量瘴气包围的菜月·昴。

【——!!】

用鳞片接下放出的剑击,大蛇一边吼叫一边用巨大的尾巴把帝国兵击飞。那双红眼狰狞地发光,可怕的咆哮向一行人袭来。

做了魔兽诱饵一年,那方面专家的昴清楚。

一般情况下,魔兽会积极的瞄准瘴气弥漫的昴,但如果是自己受到危害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这点无论是白鲸还是大蛇都不会改变。

白鲸瞄准了砍向自己的威尔海姆,大蛇对射穿过自己的猎人咬牙。

那个法则在此处也有效。大蛇的目的从昴变成了身穿同样装备,向自己投去敌意的帝国兵。

【——是魔兽吗!?我没听说啊!】

面对咆哮着的大蛇的敌意,贾马尔以愤怒地颤抖着的声音拔出了双剑。就这样意外地,勇猛果敢地向魔兽扑去的动作十分轻盈,让人窥见其实力之高。

但是,对于这样的贾马尔意外的奋战,无法给予支持。

昴瞄准了这个目标,和托德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魔兽存在的他们和被昴的瘴气吸引的魔兽。虽然每次都是利用自己的体臭吸引魔兽,昴也可以说是个出色的『魔兽使』。

如果汇合了,就应该可以和梅莉争夺这个称号吧。

但是现在没有拘泥于那个的时间。

【现在马上——】

趁着这个机会,回到帝国阵地,解放雷姆。

为此打算跑出去时,昴对脖子后感到了恐惧。然后,随着这种恐惧,不顾一切地低下了头。

紧接着,斧头砍过昴头部所在的位置,笔直刺向了旁边的大树。

【——】

如果不低头的话就死了。

昴一边对这事实战栗,一边转动视线,看向凶手。

【——】

和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这边的托德视线交错。

【——】

为了不被视线所束缚,昴全力在森林中奔跑。

如果停下脚步的话就会被托德抓住。如果被抓的话,托德会确实地夺去昴的生命吧。那双眼睛里就是有着那样坚定的意志。漆黑的意志。

是从大罪主教,魔兽,或者是雷德・阿斯特雷亚感受到的不同的,另一种恐怖。

那双眼睛,被执着的执念所点缀。——是漆黑的杀意。

【啊!?】

某种坚硬的冲击,贯穿了全力奔跑的昴的后背。

击向不回头的昴的后背,肩胛骨附近的是被扔出去的小刀——奇怪的是,它以讨厌的形式回到了昴身边。

昴保持它刺在肩上的状态,呼出粗气,拼命逃跑。

背后,虽然魔兽和帝国兵的战斗有还在持续的迹象,但是昴为了不被其他的魔兽纠缠,为了不被托德追杀而拼命。

拼命、拼命、拼命地奔跑、奔跑、继续奔跑。

气喘吁吁、吐血、无数次摔倒,实际上也摔倒了,全身沾满泥巴仍在继续奔跑,为了回到帝国的阵地而拼上性命。

【雷姆……雷姆……,雷……姆】

以孩子来反而会更快的速度,在干涸的喉咙里吐露喘息,在氧气、体力、,精神力都快用尽的状态下,昴将那唯一的执着紧抱不放。

到雷姆身边,把雷姆救出来,然后回到大家那里。

回到爱蜜莉娅和碧翠丝,拉姆,佩特拉和法兰黛莉卡,加菲尔和奥托,顺便还有罗兹瓦尔所在的地方,然后,还有要还给雷姆的温柔的时光。

那个孩子理应度过的时间,还有惹人怜爱的时间——

【——啊】

为了追求那样虚幻的梦想而伸出手,昴的脚划过天空。

突然失去立足点,无法使用支撑崩溃姿势的手臂,就这样头朝下坠落。

就这样倒着不知朝哪里坠落。悲鸣无法发出。喉咙不能张开。

只是,在坠落。

坠落,坠落,像是淡淡的,泡沫破裂一样,梦也破碎了。

【——雷姆】

嘶哑的声音就这样空洞地泄漏,昴的意识就此断绝。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蠢货】

【惊】

从深渊的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冲击感唤起了意识。

受击地点是侧头部,感觉就像是被人踩着横倒的脑袋一样——不,不是,是确实是那样。

头的右侧似乎是贴在地板上,被踩到的左侧头部和被压在地面上的右侧头部同时受到了伤害。多亏如此,尖锐的疼痛引起了意识——

【……啊,咦?我……不对】

在喉咙深处感受着血的味道,昴呆呆地站了起来。

顿时,右肩和背,左手和脚等,全身各处都感到了剧痛。

由于剧烈的痛苦,视线被通红地闪烁着,昴再次横躺,像上陆的鱼一样战战兢兢地颤抖着。

分泌的肾上腺素多少能无视疼痛可一度失去意识的结果就是会复发。但是,像这样各处都会痛就代表——

【……没有死】

【这是当然的。死者能说话吗?现在的你的样子,比起纯粹的小丑的举止更值得一看。我就表扬你吧】

【啊?】

不禁招生的嘟囔的昴受到了傲慢的说法,一边对此哑然的同时,确认自己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随着理解的深入,昴一边警戒着再次到来的疼痛,一边慢慢地再次起身。

从周围看,昴躺在泥土的地面上,周围有几根粗壮的树直立着——不,这是树的格子。

几次回想的雷姆的身影突然闪过,昴注意到自己被关在了木制的牢笼里。注意到了后,头脑开始混乱。

很让人着急,难道是逃跑失败后被托德他们抓住了吗

【别那么急。你的追兵不在这里。要要说放心,情况又过于窘迫】

【你……】

【没想到,又见到你的脸了。——菜月昴】

是的,他叫了愣住的昴的名字,对方就这样歪着嘴角笑了。

因为是只有眼睛才能看到的蒙面形象,所以很难说是笑了,但就是笑了。

——和昴一样,以被关在笼子里的状态,傲慢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