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主从』


【——不要动,莱因哈鲁特。要是做些奇怪的事情可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给挫了一鼻子灰,用扇子隐藏着嘴边毒辣地笑容的是普莉希拉。

【这可不行呢,莱因哈鲁特。露出如此焦躁的表情而有所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这个老毒瘤说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之前,尝试封口一样不是吗】

看到煞有介事地【可怕可怕】地耸着肩的普莉希拉,莱因哈鲁特【被摆了一道】在内心咬着失态。周围的人也仿佛取回了正常一般,小声地私语着现在的心情——即是,对老人这一脸惨象地乞求饶命的感想。

【看到了吗,这个不成体统的样子】

【而且还这样谄媚的表情。就连同情的感觉也没有了。贼喊捉贼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就算菲鲁特大人要庇护他,也只能是释放了吧】

骑士们也,对无视犯下的罪行乞求释放的老人的卑鄙感到了不适。

【尽是像那样的人在的贫民街……菲鲁特在哪里被养大了吗?】

【假设王打的血统这种臆测是事实,像这样被养大能担起王的责任么……?】

【果然应该三思的。或者说,对龙历石只流于形式,数目上符合就好……】

听到不断扩大出去的骚闹,莱因哈鲁特因为自己的担心变为现实而咬着嘴唇。

被打了先手,反论贬低敬仰为主的少女的语言的机会已经被剥夺了。

然后,骑士在喧闹的中心,看着微微低头的少女的背——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都好烦啊,这群没种的家伙啊!!】

那是尖锐的,年轻少女的,不堪入耳的脏话的怒吼。

骤然地,在惊讶之下,就那样广间陷入了沉默。

就在刚才,敲打着鼓膜的骂声是不是听错了这样面面相觑的观众面前,肩膀低落的少女向前走去。跪着的巨大老人和身姿娇小的少女,即便如此也是少女抬头看的形式。她那赤红的眼瞳中充满了悲伤。

【刚才的算什么啊。一脸凄惨看不下去的最糟糕的求饶。我最讨厌,这样的了啊】

【——】

对接近过来的少女,露出谄媚笑容的老人表情冻结了。

【呐,罗姆爷。我们是贫民街的人,这是毫无办法的悲惨事情。在上面看来是被蔑视的下贱生活多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包括我在内都是从根子上烂掉的一群人。真的,是很过分的地方啊】

包括自己在内给予了惨淡的评价,然后菲鲁特说着【但是】接上了呼吸,

【的确是在最底层没救了的一群人的垃圾堆但是啊……就算是活在那种地方,只有实际上把头磕在地面上的事情不会做啊】

【菲鲁特……】

【现在的罗姆爷的脸,如果有镜子的话真想让你看看呐。卑躬屈膝的不成样子的,卖着谄笑摇着尾巴也要苟活什么的……这样的,没法说是活着!】

听到菲鲁特说出口的话,候补者队伍中的库珥修也重重地点头赞同。她所说的理念也,和刚才的菲鲁特的发言有有所共通的地方。

【如果要向我求饶的话,这个做法错了啊。我还没有想救这样的你到,连从不想呆的地方逃走的权力都放弃的程度】

干脆地,把手叉在腰上的菲鲁特如是断言。

这意味着抛弃身为知己的人物,也意味着放弃命令的权力——这意味着在红发青年的眼前,辞退参加王选。

【……菲鲁特大人】

听到她的断言,莱因哈鲁特的内心游走难以忍受的苦楚。

预想到会变成这样了。看到老人的那个举动,尊严高的少女会有怎样的反应,预测到了。

这一点完全的被普莉希拉和老人——不对,被老人一个人利用了。

成为了被抛弃的人的老人落下了肩膀,像是脱力一般地低着头。

但是,莱因哈鲁特不会看漏在那个老人的最后有着一丝的无力的柔和。这与后悔绝望不同,是蕴宿着达成了一项行为的成就感的一类东西。

赌上性命,老人对这一胜负打出了手牌,然后完美的达成了那个目的。

本来的话,现在也可以有暴露老人的计划,纠正菲鲁特的判断的必要的。

可是,莱因哈鲁特无法这么做。

——正因为他是他,正是这个性质,束缚了他的行动。

从低着头的老人和菲鲁特的站姿,马科斯大致明白谈话已经结束了。骑士拉着老人的手铐,响起了锁链的声音当场敬了一礼。

【让场面混乱了,表示十分失礼。现在马上把这个东西……】

【像这样感觉的,想必是有谁在等着的轻率决断吧】

谢罪着要从这个场合辞退的马科斯,突然被菲鲁特的话语盖过了。

少见地马科斯以扫兴的样子闭上了嘴。严肃表情崩落了的菲鲁特浮现出了心情不错的笑容,在哑然的场内一下转回了身。

【就是这样,团长大人快放开那个手吧。铐子的大小不合适看上去又很痛】

【已经提出很多次了,我没有听从菲鲁特大人的理由……】

【那是说因为我没有想要参加王选的干劲吧?那么就简单了。——干就干呗,王选。只要目标直指,那什么王选的就行了吧?】

【——!】

听到那带着露出双虎牙的笑容编织出的发言,广间全员都受到了剧烈冲击。

观众大多数,都一副对轻佻地说着重大的决定的少女抱有反感的表情。但是,反应最为大的当然是,在正面接受了她的宣言的老人。

【说,说什么呐,菲鲁特。我,我不能接受。你说的是对的。失去骄傲的话不能说是活着。被你丢下也是没办法的……】

【小孩子过家家就算了吧,臭老头。明明活了那么长,还不知道自己没有舞台演戏的才能吗。长久相处的我,知道很多你的事情呐。比如说——罗姆爷说话的话,头上的漩涡就会反卷】

抬起头,菲鲁特手指着自己的头给他看。对于这个态度罗姆爷的一脸苍白,【骗人的吧!?】慌忙地用被拘束的手摸着自己的头。看到这个,

【啊啊,是说谎的啊。这样看来,还真是彻底的痴呆表情呐。我感觉很丢脸——哦】

【——啊】

完全被诱导询问上钩了的罗姆爷傻眼了。菲鲁特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所以,把罗姆爷的手铐解开吧。刚才的事情也,全部都是耄耋昏聩的老头的妄言罢了】

【哪有这样的名义就能说通的……】

【——这个老爷子是我的家人。所以,现在立马放开】

对还要固执的马科斯,菲鲁特以毅然的声音声告道。听到这个,马科斯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惊讶。然后他当场把动摇从表情上消去,

【遵命】

作出一礼的姿势,马科斯把手从罗姆爷的手铐上放开。然后他向背后的卫兵【手铐的钥匙】要求道。但是,菲鲁特伸出手制止了。

【等不下去—。——莱因哈鲁特!】

【在此】

立马对少女锐利的声音作出回应,莱因哈鲁特的修长身体来到了广间的中央。

菲鲁特也不看站在身边的红发青年,只是挽着双手用下颚示意道,

【切】

【是,我之主君——】

世上最短的命令。抬起的手作出手刀的形状,切开大气从空中挥下。

拘束老人双手的金属制手铐,就像是剪纸一般被干净利落地抚过切断了。

仿佛熔化一般露出光滑断面的手铐掉落地板,尖锐的声音传递整个广间。

这个声音才在真正意义上,向场内宣告了这两人的主从的诞生。

【这也全部,都是和你想的一样的吗】

【万万不是。这是在此之上的,命运的引导】

【哈!又是命运吗。你是命运的奴隶吗喂】

【不。——比起这个我,是菲鲁特大人的骑士】

【无聊的家伙……】

面对这似乎会被万是肯定的气势,菲鲁特束手无策的样子这样漏言道。

在交换着这样的对话的两人面前,罗姆爷仍旧低着头。

【为什么呐,菲鲁特。……我,我对你……】

【罗姆爷是带着怎样的打算,什么目的,大说着那样不要脸的话不知怎的总能明白呐。——看到我站在这儿地方,厌恶着厌恶着没办法的样子了吧。是想要,推那样的背后一把呐】

【既然都知道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

浮现出疑问符的老人,菲鲁特害羞地露出了笑容,

【抛下家人恬不知耻地回的去街上吗?这样比异端还要不如的不知耻的事情,我没可能做得到的吧】

听到这个,罗姆爷的表情从悲痛变成了更加其他的东西。

老人背对着少女,用手擦着脸隐藏着表情。

【我,我的败音是……】

罗姆爷抬头看向天花板,嘶哑着的声音里投入了无所可念和,超越了那个的无限感慨的颤抖,

【把孩子养育的太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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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悲叹自己的教育方针还是在感激呢,计算着这复杂难解的叫声的回声在广间的消失,台上的麦克罗特福咳嗽插话进去。

老人只做了这么一个行为把场内的注目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之后,下望眼下的菲鲁特。

【那么菲鲁特大人,骑士莱因哈鲁特。你们两人也有参加王选的意向,这么判断请问是否合宜】

【啊啊,可以啊】

【是。如我主之意】

死不改无礼到了极致的态度的菲鲁特,与服从她的莱因哈鲁特。宽容的贤老对与这种不均衡也不提及,只是【明白了】静静点头道。

【那么虽说稍稍有一点骚乱,也已经能判断全员齐全了呢。最后,菲鲁特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和其他的候补者同样,菲鲁特也有被设置演说的机会吧。

被指名的菲鲁特【恩—】地考虑了一下。

然后一圈看过了场内的面孔,那红色的眼瞳中放出了光辉。

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她放言道。

【——我讨厌贵族】

带着爽朗的笑容,仿佛展示给贤人会一般伸开双手放言道。

【——我讨厌王国】

然后伸开着双手,隐藏着毒的满面笑容着编织着语言。

【——不管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还是站的地方,还是说什么东西我全部都讨厌。所以,想要全部一气破坏掉。怎样?】

歪着头的菲鲁特。对于这个态度,一瞬间停止的广间内的时间爆发了。

【在,在说什么啊——!?】

【是说,居然在决定国王的王选的地方说要破坏王国!?】

【把我等至今所花的时间都当成什么了!!】

【像这样叽叽喳喳地,不冠上一些【我等】之类的就没法说话吗?骄傲的历史的,是说这些都笑止千万啊】

在发出了全力打的怒吼声的观众前,菲鲁特把这些一口气切断了。

【我成为王的话,全部都一气毁掉。连现在已经摇摇欲坠的脚下都看不到的睁眼瞎们全部敲落的话,多少也会变得通风一些好起来的吧】

用明朗的表情如是陈述的她,场内只能一片哗然。

听到这前所未闻的暴言,麦克罗特福仍旧不动声色地大方地颔首,然后把话题引上站在她身边的骑士身上。

【您的主君还真是刻薄的大人呢。听到刚才的话,您怎么想】

【——是的呢。菲鲁特大人所说的话,虽然表示遗憾但仍还只是梦话的范围】

【哦喂】

【但是,终有一天菲鲁特大人的话会传达到每一个人。——为此,担下所有事情来支持正是我的本分,如是理解】

【不过,菲鲁特大人断言道要破坏的其中也包括了您啊】

【破坏之后的再生也会,为这位大人所处理的吧。届时,若是也能伴随身边便没有在此之上的夙愿了】

深深地弯下了腰,莱因哈鲁特以毫无动摇的态度回答了麦克罗特福。侧眼看着这位骑士的行为,菲鲁特粗暴地抓着金发。

【结果,你是我的友军还是敌人啊,是哪边啊】

【是友军。——仅属于你的】

【……那么,不—。就随意驱使了】

带着这个承诺,在此王选候补者最后的主从报上了姓名。

注视着并立的王候补者们耀眼的模样,麦克罗特福静静地点了头。

【这次才真正候补者全员到齐了呢。那么,再一次向贤人会的同志们发问】

瞑目的麦克罗特福的气质变化了。老人的音色里,带上了强烈的意志。

【——此次的王选,以在此的五名大人为候补者,宣言开始。在此询问同志们的赞同】

【——以贤人会的权力,表示赞同】

【同议】

【同议,表示赞同】

对于麦克罗特福的提议贤人会的诸人都点头回应,确认了这个的麦克罗特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就站到空着的王座的一边,睁大了眼。

【——那么,现在开始提议王选的规则!】

卡尔斯腾公爵家的当主库珥修・卡尔斯腾。

库珥修的一名骑士,【青】之菲利克斯・阿盖尔。

【候补者是库珥修・卡尔斯腾。普莉希拉・巴利埃尔。安娜塔西亚・合辛。爱蜜莉娅。菲鲁特。以上五人。无论哪位都是持有龙之巫女资格的大人!】

【血色的新娘】普莉希拉・巴利埃尔。

异世界出身的单臂流浪人,佣兵阿尔。

【期限是三年后,更新与龙的盟约,亲龙仪式一个月前的今日!】

从异邦来的年轻商会主人,安娜塔西亚・合辛。

安娜塔西亚的一名骑士,【最优的骑士】尤里乌斯・尤克历乌斯。

【选出由全国民的意识,龙珠的光辉和龙的引导决定!】

失落的王之血统(未确认),菲鲁特。

菲鲁特的一名骑士,【剑圣】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亚。

【直到各人作为王登基的那一日为止,各自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维持王国】

身为银发的半精灵【冰结的魔女】,爱蜜莉娅

以及,不在现场的自称骑士,菜月・昴。

【以以上最低条件为条约,在此宣言王选开始——!】

麦克罗特福放出声音叫道,广间被惊人的热情所包围了。

无声。但是,无论谁都无法抑制内心的呐喊。

背后感受着这份热情的余波,麦克罗特福伸直驼背的腰张口说道,

【现在——王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