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世界』


昴看到了激痛即将席卷全身的前兆。

这虽是让人厌恶的感觉,但自从到了这边的世界,昴就过着受伤致命一向不少的生活。那种感觉在告诉他,这几秒就决定着胜负。

佩特拉的悲鸣在狭窄的道路中激响回荡,她伸出的双手试图将钉在昴两肋的橛子拔出来。昴明白敌人攻击会在她接触到橛子的瞬间就开始,因此他在那到达之前,用近乎眩晕的速度使大脑转动了起来。

两枚橛子,并称不上是致命伤。离痛感到来还有几秒时间。佩特拉定在那里无法动弹,这是从哪里发出的攻击?昴还在抓着敞开的门,尖锐的声音在回响,那回响中似乎漏出被杀意满浸的声音,潜入了昴的鼓膜。

——是艾尔莎。

眼前无光的黑暗中有影子在蠢蠢欲动,昴一看便知。他也得知了艾尔莎正降低了身姿,以近乎匍匐的姿势闯入这里。

击穿腰部的攻击是道路的对面投射过来的。用那让人厌恶的制球力①,主义一环②地瞄准了腹部。昴干脆想要拍手喝彩了。

愚蠢的思考,轻浮的想法。为什么艾尔莎现在在这里?

产生的迟疑应该抛向何处,为何要潜藏于无人知晓的密道中,为何恍然大悟。这些都之后再说,追寻疑问要放在后面,现在只需为了活下去而让脑细胞燃烧!

“夏玛库!!”

无武装,无迎击手段,准备不足,觉悟不足都到了极点。眼下到来了千钧一发的事态,昴能去做的只有一点——或者说遭遇艾尔莎之时,不论形势唯有贯彻从心底决意应采取的唯一手段。

不完全的门顺应着昴的呼喊,将他体内的咒力还原为准备消耗于咏唱的形态。昴之前探出的右手前端黑烟喷涌而出——将密道复上了一层黑暗。

比阴影还要浓厚的黑暗布满了狭窄的空间,将迫近眉下的威胁与昴等所在的空间瞬间隔断。喷涌而出的黑烟本身没有阻碍敌方行动的效果,这是若遭到突刺,便会毫无招架之力便被穿透的脆弱烟雾,但是,

“不可理解之壁,你他妈要是能突破就突破给我看——啊——!!”

昴痛快淋漓的唾骂还没有结束,推迟到现在的强烈疼痛立即席卷了昴的全身。从腰的左半边开始,灼烧感传遍了全身,脑髓和下腹就像被插入了烧红的烙铁一样被烤焦,他发出了激烈地叫声。再加上昴那不完全的咏唱的代价,他在身体被抽出了超出必要的咒力的过程中,感到身体像是要枯萎了一般,在疲劳感和倦怠感中,他跪倒了。

那欲图挽留那摇摇欲坠的昴的声音,

“昴——!”

她握住了濒临崩落的昴的手,那是娇小而柔软的感触。昴看到了佩特拉几欲坠落的眼泪,知道她在满面愁容地担心着昴的身体,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不停地颤动。

在她的眼睛里寄宿着无法理解现状的恐惧,还有对眼下不合情理的威胁的否定。但在那之上,忧虑着昴身体安危的神情更为浓重。

昴在看到佩特拉的配虑之色后,瞬间忘却了神经被切削掉的激烈疼痛以及灵魂被剥开的丧失感。在忘却还在持续的数秒里昴反握住了那双手。

“总之,往上——!”

既然无法向前进,退路就只有原路返回了。夏玛库的持续时间有多长昴本人也不清楚。至今的成果唯有历经了多次使用身体逐渐熟悉,在昏睡之前能不将咒力全部用尽这一点。

总之不能放过黑雾遮蔽道路这个时机。

“呃......啊!”

在准备奔逃迈步的瞬间,被尖锐的什么东西挖去肉的痛感再一次袭来。

昴看向疼痛的地方,发现从右肩到颈后的位置一共有四枚橛子订了进来。幸运的是刺入的深度比较浅,但视觉上认知这多枚小指粗细的橛子插在肉中,昴愈发疼痛。

“能看见!?”

他难道能透视夏玛库的黑烟遮蔽吗,昴几欲如此判断,但又立即发觉到那并不可能。之后昴在直觉上理解了艾尔莎在烟雾对面做了什么。

艾尔莎判断黑烟中隐藏着一些威胁,贸然闯进会有危险,便从黑雾的对面不加瞄准向这边投掷了橛子。

密道十分狭窄,最多容纳三人横排通过。只要有瞄准路中央的制球力,便能以很高的概率命中逃窜者的后背的某些地方。

在察觉的瞬间昴用力把佩特拉拉了过来抱在胸中。佩特拉“呀”地惊叫了一声。在佩特拉身体被抱着刚离开的地方,和钉入昴身体一样的铁质橛子呼啸着破风声蹿过。

若是没有将猎物带离,从发射点到佩特拉的头部就是一条直线。

“太操蛋了!”

昴吐了口混着血液的吐沫,摇着头疾走在通向连接密道的宅邸的道路上。他拉着佩特拉的胳膊,硬拽着跟不上的佩特拉向前跑。

由于疼痛视野开始一明一暗。他看到的是红与黑组成的明暗世界。昏暗的密道中浮现了青色的光辉,红色与黑色交替变换,世界的轮廓已经不再清晰了。

仅仅是一瞬间的攻防,昴就完全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和体力。

就算这样回到宅邸,也没有办法立即得出打开局面的手段。昴只是依靠着眼前的希望,硬咬牙根向前不停奔走。

刹那之间,感觉到颈后一阵恐惧,也许这正是因为昴多次碰触过‘死’才能感受到的濒死体验。

“——!”

受着这种恐惧感昴转头向后,他的黑瞳中映出了死亡的轨迹。

用切断风这种表现手法太过简单,那是一边虐杀这烈风一边迫近的刀刃。那是艾尔莎所拥有的最大且最恶的弯刀,终结之刃带着它那相当的重量,以一副可怕的速度上下回转着迫向昴的后背。

让人无法做出反应的速度。无视反击级别的威力。

面对着这种情况,在这瞬间昴的胳膊突然能够伸缩这一事简直是毋庸置疑的奇迹。

昴伸出手指想要抓住刀刃的前端,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确实夹住了弯刀的刀尖——没有丝毫减弱刀刃的速度和威力,昴右手的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便被切成数段散落空中。

刀刃维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竖向切断昴的手臂,从手指尖到肘部被直直地切做两部分。遭受着冲击的手臂外侧被甩向墙壁,喷涌的血雾把密道和昴染上赤红的斑点。怒号。高喊。喉咙被击碎,灼烧,发出了撕裂一般的吼声。

视野满是血色,紧咬的牙齿由于力道太大切碎了臼齿。举起被切去一半的手臂,满是血色,只有血色。看到了白色的东西,又被瞬间染红。已经想不到这还是属于自己的手臂了。这只是散发疼痛的多余废物。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给我消失掉!只会疼痛的器官老子不需要!不需要!消失掉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给我消失掉!只会疼痛的器官老子不需要!不需要!消失掉!滚开!千刀万剐!去死!死吧死吧死吧——感觉。

昴感觉到了手被握住。与只会疼痛的器官相反,那里还存在着温暖。感到温暖的瞬间,喊叫突然停止了。喉咙碎掉了,只能感受到疼痛的脑神经超越了忍耐疼痛的极限上下翻腾。忘却了疼痛,但是这份温暖没有忘记。

拉起那手臂,迈出步子,震动着失去声音的喉咙,昴奔跑着,血液染红了密道。步伐,好重,胳膊,好重。是拉着还是被拉着呢?连这个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逃到了密道的尽头。回到了楼梯处。顺着螺旋状的阶梯而上,便能回到宅邸。但到了宅邸又能如何?能挽救谁?谁能救我?我又能向谁求救?是爱蜜莉娅,还是雷姆——?

“就由我......!”

无法终结,并未终结,不可能终结。

仍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未找到任何东西。既未伸出双手抓取,也未抓取到任何东西。那我又是为了什么,在这种地方能够放弃我的一切呢?

仰起头,离螺旋阶梯的顶部还很远。腿脚不灵,舌根麻痹。从手臂滴落的鲜血,昭示着生命在陨落。体力衰落,血量暴跌,他拉起的左手,传来一份温暖。

“昴大——”

如猛兽一般的喊声,紧接着昴听到了空中落下重物落地的声音。踏着阶梯的昴面前,是宽阔的后背。冲击的灰尘中密布着黑色,被视为珍宝的女仆装早已破碎。飘逸的金色长发在冷风中飘荡,她弓曲的双腿支起了身体。

回过头来的狰狞面访——透露着忧虑的神色,那是熟识的面容。

“弗雷朵...”

“别出声!你这伤......太狠了”

在昴意识到自己并试图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看到疮痍满身的他,弗雷朵丽卡面色苍白。看到昴被削去一半的右臂,她也倍感疼痛,她的目光追寻着那染满昴半身的血红痕迹,

“啊......”

发出了这微小的悲鸣她屏住了呼吸。昴的惨状大概就是如此具有冲击性。昴本身由于激烈喷涌的脑内麻药而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剧烈呼吸着,嘴边不断流出唾液,他吐出口中满溢的血沫,试图对弗雷朵丽卡说些什么,

“危——!”

“险——”

黑暗中终结之刃再度带来斩击。

蕴含着死亡的回旋之刃瞄准了弗雷朵丽卡的头部,瞬间映入眼中的钢铁光泽让昴发出了警告,弗雷朵丽卡得知之后在腰间拔出了什么东西一个闪身——迸溅的火花照亮了密道的黑暗,尖锐的金属碰撞音响彻在密道,弯刀被弹飞了。完成这漂亮的回击后,

“似乎有入侵者呐”

弗雷朵丽卡交叉着双臂,说出了这些话,她的手上,戴着装备了钩爪的手部护甲。对于弗雷朵丽卡来说,对面那摆着架势升堂入室的家伙是她熟悉而亲近的猎物。

某种意义上,对她来说这种武器真是称得上趁手到极点的粗鲁而趁手的武装。她用那似乎能撕裂空气的双臂正面牵制着艾尔莎,对着身后的昴说

“快去宅邸里,到了发个信号,然后我也离开这里。”

“可......吗”

“你这伤势无论如何留在这都只是累赘,——照顾好佩特拉”

弗雷朵丽卡那最后近乎恳求的话语从背后推了一把停住脚步的昴。理解了弗雷朵丽卡的话语,昴把佩特拉小小的身体拉到自己身边。与其拉着手跑,现在还是抱着跑更快一些。佩特拉也没有丝毫抵抗就被抱在昴的手臂中,昴向后退去走上了阶梯。

“别死在这......”

“当然了。——路才走了一半。”

昴拖动着脚步,即使心中万分不舍也只得冲着阶梯顶部奔驰而出。在绕着螺旋阶梯向上的时候,阶梯下刀剑相击的响声传遍了这个空间。既是狭窄的空间,艾尔莎便失去了机动灵活的优势,正面冲突的话便是真实实力的较量。这样的话弗蕾朵利卡也有胜算——至少,昴想要如此期望。

吐出破碎的臼齿,昴咒骂着自己不中用的双腿。再快一点,再灵活一点,每当昴在阶梯上花费一秒,弗蕾朵利卡的生命也就缩短了一秒。快点!快点!登到顶,登到顶!

“我到......了!!”

终于到达了顶端,他猛烈地吸着空气跪倒在了地毯上。他以那给予摔倒的姿势,向避难通道伸出脑袋,对着阶梯下喊道

“弗蕾,朵利!可以了——!!”

只要弗蕾朵利卡也到达阶梯顶端,再立即封闭避难通道便能将艾尔莎阻隔在门外。昴在喊话时察觉到了这件事,便如滚动一般朝着设置了开关机关的雕像前去。他左手握住雕像的头部,等待弗蕾朵利卡奔赴上来,但是——

“——什么”

可怕的冲击以及坍塌引起的剧烈破碎音突然冲入了欲听清动静的昴的耳朵里。坠落的建材纷纷碰撞,破裂,激烈的晃动卷起了滚滚烟尘,整个宅邸都晃动了起来。

昴离开了雕像,想要确定发生了什么。他朝向近路,望了下去——刚刚爬上来的螺旋阶梯没留下任何痕迹地塌了下去。

“这是......”

这种坍塌的样子并不是豆腐渣工程在这个瞬间产生了恶果,这密道在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崩塌后,极易整体塌陷损坏。原本这里也是利用了一些手段让阶梯成了可以自动断离的机关。

是为了避免用这密道逃难后踪迹被寻觅到,还是为了防备像如今反被侵入者利用反向攻入宅邸,这都无法确定。但唯一阐明的是

——变成这样,弗蕾朵利卡不可能再利用阶梯退避上来了。

即使也抹消了艾尔莎拾级而上的可能性,反过来说弗蕾朵利卡的处境也近乎绝望了。也许她能用肉搏实力击败艾尔莎,从山体的另一头绕回来,但昴的肉体已经让自己明白了这是何等的奢谈。

想到这里,麻痹的疼痛突然复苏疼得让昴猛吐了几口血。在肩膀、头部、腰间刺入的橛子开始让伤口化脓,不断腐蚀着昴的血肉。昴虽然想要拔出它,但手指尖不断打滑,在大量出血的恐惧下他触碰到橛子的手指难以动弹。

“哪他妈,有空干这个......傻逼啊,我是......”

没有任何时间容许停下脚步或者思考。弗蕾朵利卡的生命是否会陷入绝境,应该还是取决于昴的情况。

忍受着剧痛支起膝盖,站立起来的昴想要采取一些行动。但是突然间,他想起了本应在自己怀里的佩特拉。直到奔逃到办公室,还应该在昴的怀里的她去了哪里——

“佩,特拉......?”

他把脑袋转了一圈,在房屋的另一面——雕像的附近找到了佩特拉的身影。少女横向倒在地面上,大概是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小心放开了手所致。

也许疲敝的少女失去了意识,对昴的呼喊没做出反应。大概是在极端恐惧和疲劳的境地下没能保住意识。

即便也思忖着弗蕾朵利卡的安危,但听从弗蕾朵利卡的交代就必须保护好佩特拉。他硬生生地撑起膝盖,朝着倒地的佩特拉前去。他想要把倒在地上的少女抱起来,但他看到的是——

倒地的少女,从脖颈到后脑勺,被那把弯刀贯穿。

伤口渗出了大量的鲜血,脑浆从被割开的后脑流落出来。柔软的棕色头发被鲜血染成浓重的猩红色,柔软而温暖的双手再也不会动弹了。

抬起右手,那是缺失三根手指,小臂被砍掉一半的悲惨肉块。就是这条手臂想要抵挡的那把弯刀,势头不减地袭击了佩特拉。即便这般阻挡,也没有保护住任何东西。

“——啊啊啊!!”

破碎的喉咙,发出了血色的悲鸣。

※ ※ ※ ※ ※ ※ ※ ※ ※ ※ ※ ※ ※ ※ ※ ※ ※ ※ ※ ※ ※

摇摇晃晃脚步的踩着宅邸的地毯,一副幽鬼面容的昴朝着西栋进发。他抱着佩特拉的尸体。尸体被惨白的床单覆盖着,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佩特拉的死相。

佩特拉保持着临死时惊恐面容证实了她被击中后当场死亡,这算是惟一的救赎了。她尝受着和昴一样的痛苦,并且丢了性命,这实在是太过凄惨。她没法获救,所谓救赎,根本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我......”

难道不是想要救助宅地里的大家才回来的吗,难道不是决意至少为也要成为一臂之力竭尽全力的吗?

又一次把佩特拉卷进了这死亡的螺旋里。看到佩特拉的死,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昴要是做了些什么的话,都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包括以魔女教为祸端的上一次,但这次却有着起决定性作用的不同点。

若是昴不想把佩特拉卷进来,在弗蕾朵利卡决定雇佣她做见习女仆的时候他都是可以反对的。

昴本应对佩特拉待在爱蜜莉娅身旁,待在自己身旁可能会遭遇危险心知肚明的。

“要是,如果......没他妈个完”

在游戏重置后事后诸葛没有个完。昴也明白。而即便明白,也潜意识地忍受不了事后不假设便是昴的弱点。

昴一蹶不振,拽动一般的脚步十分沉重。止不住的血在地毯上刻上红红黑黑的斑点,每走一步,就感到神经被锉刀锉磨的疼痛。

一步,又一步,身体和精神被削弱的声音,疼痛。即便是这些东西,也让昴感到了这是感到受罚的赎罪感。若是昴有罪恶,惩罚也应该只降与自己。若是能遵从这个准则,他不会在意受到多大的痛楚。

因此这怀中的少女,为了让昴逃走而留下的金发女性,还有——

“雷姆......”

任何灾害,都不准许侵害沉睡在我去往那个地方的人。

西栋,昴终于到达了一字排开的佣人房间。昴选了从办公室到这里最短的那条路,但身负重伤的昴还是觉得挨到这里费了很长时间。昴作为目的地的房间,正好在另一面的最边上。

到达了那里又能怎样,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只把到达一事当成目的,只把在触摸到在那里的她当成目的,活下去的气力,早已经没有了。

失血过多,那混在血中的决心和觉悟也从身体中溢了出来。这一次,他失去的太多了。被这种丧失感所包围,连昴这首走路都做不到了。

那么至少让我终结在她的身边。

在这异世界里唯一一个能让昴显露出自己的弱小的那个女孩子身旁。

拉着血的痕迹,靠着墙中间把残存的经历化作执念,昴拖着身体终于挨到了他的目的中的房间——她终于到达了雷姆的寝室前。

把怀中的佩特拉倚靠在墙边,拉开了床单。他替她合上了眼睛,只能为这具尸骸整理一下面容。手指触摸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的嘴唇,他对着她残有的冰冷躯壳垂下了头颅。

“对不起......对不住你......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本来应该有什么解决方案的,这也由于昴的愚蠢而落了空。结果就是落得佩特拉白白牺牲的下场,谢罪的话语已经传不进她的耳朵了。

零落的泪水滴打在佩特拉的膝盖上,昴摇了摇头,重新拉上床单盖住了佩特拉的尸体。他站了起来,回头望去。

“——把人家抛去就走真是很过分呢”

走廊前,黑发的美女踏着昴刚刚走下的楼梯倾首向这边走来。她一只手摆弄着编好的黑色长发,另一只手上垂晃着沾满鲜血的终结之刃。

覆盖着黑色外套的裹身衣。和在王都碰见时一成不变的搭配。她本应该在和弗蕾朵利卡交战,但她身上没一点打斗过的痕迹。无论是从受伤方面上说,还是从疲劳方面来说。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切实证明了弗蕾朵利卡落得了什么下场。

无法谢罪的人物又增添了一个,昴除了仰面对着房顶狠命咒骂自己的无力外再无他法。

“你竟然这样一身伤痕还走到了这里了啊,真让人感叹。”

“要给几个香钱奖励我不?还是把你的狗命给我吧。”

“我能把这认为是你在人生中想要我,是对我的求爱吗?”

“我会立马干掉你你就乖乖纳命来吧......”

艾尔莎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昴几欲呕吐,他盯着这杀人鬼,借着墙壁好歹站了起来。视点提高,能够正面看清艾尔莎了。而她上下打量着满身疮痍的昴,说道

“鲜血的馨香,狂怒的香气,‘死亡’的芳香......哪一点你都是极品啊。还有你那肠子,符合我的喜爱到没话可说呢。”

“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放的什么屁都听不懂......”

艾尔莎抱着肩膀一副恍惚的表情,以丝毫没有掩饰的发情眼神炙热的盯着昴。即便是美女,对着头脑疯狂的目光,也只能给昴带来无尽的恐怖感与厌恶感。

昴只表露出了拒绝的样子。对着如此反应的昴,艾尔莎的脸颊还是一副妖艳的桃色,

“能和你一直说话也很不错......但我可不想因为忘了目的而被责骂呢。在王都碰见的,那个精灵和半精灵的小姑娘,在这所宅子里吗?”

“你要是来之前去个电话,到能省去不少事。雇上那些用兵,好好款待一下你。”

“不打算回答吗。那么,询问你的肠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她张开红艳的嘴唇,桃色的舌头煽情地舔着嘴角。她又保持着伸出舌头的姿势舔着提上来的刀刃的侧面,舔着血滴露出了恍惚的微笑。

她放低刀刃,让刀刃发出怒吼向这边匍匐而来,她以蜘蛛般的姿势向这边飞扑而来。太快了,根本没办法考虑还手。

“落在你手里我死也要反咬你一口!”

昴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雷姆寝室的门。

艾尔莎对着昴无法理解的举动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对这反应有何恐慌。

昴在中途已经对突破感到绝望了。伤口很深,止不住生命力的流逝,这次轮回自己的命运就是风前残烛。既然这样,至少要报了艾尔莎的一箭之仇,至少,通过让她不得逞心如意来报这一箭之仇。

在凶刃前落下头颅是死也不愿意的。若是落入他的手中,就得抢先豁出性命。在死之前,唯独想要避免被她活生生地凌辱。

把这说成烦困的选择听起来倒是好听,但这也只是自我任性的心事。

但比起像落入艾尔莎手中的佩特拉那样,弗蕾朵利卡那样的话。

在这已经结束了的世界里的那个女孩,至少由自己的双手——

“我马上,也会过去......”

就用这双腿,追她而去。他做好了觉悟,冲进了雷姆的寝室——

“怎么?”

——林立着书架的禁书库,迎进了做好结束一切准备的昴。姑娘,在这所宅子里吗?”

“你要是来之前去个电话,到能省去不少事。雇上那些用兵,好好款待一下你。”

“不打算回答吗。那么,询问你的肠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她张开红艳的嘴唇,桃色的舌头煽情地舔着嘴角。她又保持着伸出舌头的姿势舔着提上来的刀刃的侧面,舔着血滴露出了恍惚的微笑。

她放低刀刃,让刀刃发出怒吼向这边匍匐而来,她以蜘蛛般的姿势向这边飞扑而来。太快了,根本没办法考虑还手。

“落在你手里我死也要反咬你一口!”

昴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雷姆寝室的门。

艾尔莎对着昴无法理解的举动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对这反应有何恐慌。

昴在中途已经对突破感到绝望了。伤口很深,止不住生命力的流逝,这次轮回自己的命运就是风前残烛。既然这样,至少要报了艾尔莎的一箭之仇,至少,通过让她不得逞心如意来报这一箭之仇。

在凶刃前落下头颅是死也不愿意的。若是落入他的手中,就得抢先豁出性命。在死之前,唯独想要避免被她活生生地凌辱。

把这说成烦困的选择听起来倒是好听,但这也只是自我任性的心事。

但比起像落入艾尔莎手中的佩特拉那样,弗蕾朵利卡那样的话。

在这已经结束了的世界里的那个女孩,至少由自己的双手——

“我马上,也会过去......”

就用这双腿,追她而去。他做好了觉悟,冲进了雷姆的寝室——

“怎么?”

——林立着书架的禁书库,迎进了做好结束一切准备的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