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勒克特拉的高墙』


--女人,曾经有一个女人

她是一个随处可见,在乡村土生土长的平凡少女。

一个被父母宠爱,被兄弟宠爱,同时爱着自己的家人的,非常普通的女人。

父母为她选好了未婚夫,她将与与众多的乡村少女一样,在这贫寒小村的一角度过余生。

这毫无疑问就是女人的人生,一条被铺好的路。

这样一个女人的平凡人生,却因为突然造访的促掌权者而支离破碎。

是自己有哪里很出众?抑或是单纯喜欢抢夺他人所有物的恶习?不管事实如何,掌权者只是强硬的想要占有女人。

区区小国的小村落,与掌权者之间实力差距可调天差地别。

对掌权者蛮横无理的要求,女人无法反抗,只能屈服于这荒诞的命运。

但是女人是被爱着的。被亲人,被未婚夫,被所有的村民们。

面对掌权者的暴行忍无可忍,人们的怒火被点燃了,怒火随即引发了战火。

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各地的村庄成为了反抗,最终将掌权者连同他的城堡一起焚烧殆尽。

仅仅一晚,女人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平凡的村姑,摇身一变成为了起义车首领的未婚妻。

即使战争结束,势头也完全没有减弱的火焰,因为太过猛烈,引起了周边势力的戒心,纷纷派兵前来镇压。

然而每一次的进攻,都被为了保护女人而奋勇作战的人们——瓦解。

眨眼间战火迅速蔓延,从小国到周边的国家,最终连大国都被卷人战火中一同化为了灰娠。

引发了这场战争的女人的存在,被人们广为传颂,人们都传说女人像天上的仙女一般美丽。随着幻想不断的累积,人们对女人的关注与期待不断膨胀,女人纤弱的身躯不堪重负,濒临崩渍。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事实。不管是亲人,未婚夫,还是其他人,谁都没有正眼去看真正的女人。

女人只要挥一下手,回应她的就是一阵欢呼喝彩,只是走在街上就会带来测涌的人潮,向准搭句话对方就会感激涕零。

“这种事情……太奇怪了。一,一定有哪里弄错了…

女人手括着脸,拼命否定。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

我只是个村姑,既不是天仙下凡,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村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价值!

人们只是沉醉在美梦中。被幻想所迷惑,被自己理想中的容颜肆意玩弄着而已。

谁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终于连大国也被女人引发的战火焚烧殆尽。

在被灭亡的大国,王城的最顶端,未婚夫单膝跪地,向女人倾诉衷肠:

“我爱你。不管是这场胜利,还是人们的笑颜,全都是你赐给我们的”

燃烧的首都,堆积如山的尸体,因狂喜而颤抖不能自己的人们。

一起生活过的村民们也好,曾经爱着她的亲人们也好,承诺给女人幸福的未婚夫也好。全消失无踪了。不存在了。

—女人没有给未婚夫答复就匆匆离去了。舍弃了亲人,舍弃了村民,舍弃了所有的一切。

女人没有给过他们任何东西。也没有想要得到这些东西。女人只是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真真切切的被爱着的每一天,都已不复存在。女人孤身一人,走向了被战火烧尽的荒野。

即便如此,人们的梦想,幻想与理想还是不肯放过女人。

女人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都会爱上她,为她奉上自己的全部,贪婪的想要占有她,最终所有的一切都走向毁灭。

所有人都会爱上女人。仿佛诅咒一般。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蠢藏在女人内心的真实的爱。

“色欲的魔女“追寻着已然逝去的爱情,被只能迎来破灭的爱情继续爱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射出的剑气傍若无人般,向挑战“厄勒克特拉”的昴等人突刺而来。

脱下红色的和服上衣,露出缠着棉布的上半身的男子。

“挥棍子的”用疯狂的眼神,向昴等人抛出了绝望的宣言。

第二层『试炼』的通过条件:从考官——“挥棍子的”那里得到向上层进发资格的认可。我方已经有两人因为这个男子超越常识的战斗技巧而脱队了。

即便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依仗着天生的胆量和天真的交涉,以及以压倒性的魔力量为武器的战斗力,爱蜜莉娅艰难地险胜。但是……

“——难道通过条件不是只要一个人过关就可以了吗?”

“啊?谁特么这么说过了?你特么别擅自决定啊。凭什么一个人过关其他人也算过关啊?你特么用常识好好想想,用常识!你特么连头脑都是鱼苗啊?”

“被,被全世界最没资格提常识的家伙用正论教育了……!”

听到这个两手各持一根筷子,“啪啪”交错着的男子口中说出的正确合理的言论,昴不禁叹息。

的确,擅自对『试炼』的通过条件过早下结论的是昴这边。

三层的试炼内容是解谜,谜底解开的瞬间,房间的构造自身就发生了变化的事实,加快了昴一行下结论的速度。令昴一行产生了二层的『试炼』也是一个人过关就能开放新的书库的错觉。

现在这个前提已经崩溃,必须依靠各人的战斗力来通关的条件下,突破这个『试炼』的难度可以说令人绝望。

爱蜜莉娅通过交涉引出的条件——“只要让男子移动哪怕一步”看似简单,实际上难如登天,这在刚才的战斗里已经亲眼目睹了。

可以很明确的说,爱蜜莉娅现在是挑战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一行中,与尤里乌斯比肩的最强战力——尤里乌斯与准精灵的契约已经切断的现状下,毫无疑问她才是最强的。

最强的爱蜜莉娅,在男子最大意的初战中不小心过关了。

也就是说,拿我方最强的先锋,去对付了最弱状态下的敌人。

如果这是一战定胜负的话也就罢了,在需要各别胜利才能过关的场合下,战斗力不如先锋的后发选手们,必须面对初战后不再有可乘之机的男子,并且取得胜利才行。

让男子移动一步——爱蜜莉娅使尽浑身解数的猛攻,再加上些微的幸运才好不容易取得的胜利果实,凭我们能拿得到吗?

“等一下哦,你的说法里有决定性的错误的说”

“错误?哈?”

在不利的战况中一边战栗着,一边想方设法寻找那一丝胜利曙光的昴身边,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而紧攥着手心的碧儿翠斯,向男子提出了异议。

因为受到异议而心情不太好的男子用单眼瞪了碧儿翠斯一眼。

“你特么谁啊?还早了十年呢,你特么最起码还需要5年呢!等你手脚和身高都成长起来,变得前凸后翘以后再特么过来。”

“原本就没打算和你讲废话,现在更是完全没兴趣听了。所以我就直接直球了的说。”

“直球?听不懂,什么意思?”

“不是明摆着的吗?——爱蜜莉娅对你说的是:哪怕移动一步都算『我们』赢的说。也就是说,爱蜜莉娅的胜利就是贝蒂这边全员的胜利哦!”

“――っ!”

碧儿翠斯的指责让昴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朝爱蜜莉娅看去。

“不会吧?在那场看似粗神经的交涉里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意图吗?”为爱蜜莉娅隐藏的恶女属性而讶异的昴这样想着。投向爱蜜莉娅的目光看到的是,用手掩着嘴发出“啊”的一声的爱蜜莉娅。恩,看来不对。只是正常发挥。E・M・T。

“对,仔细一想我确实是这么说的!我说了我们!对吧?那这应该算我们全员都通过了你的试炼吧?”

“不过是特么说法的问题而已,会算才怪吧!”

“这样啊……我明白了。昴,碧儿翠斯,对不起哦。人家说不算……”

“撤的也太快了吧的说!!”

垂头丧气,带着复杂的表情撤退回来的爱蜜莉娅,被碧儿翠斯一顿狠批。但是昴冷静地思考了一下,靠这点小聪明怎么可能顺利通过。

这道墙壁的高度,就是让人绝望到即使是这么微小的可能性,也会像救命稻草一样去拼命抓住的程度。

“嘛……这个小米粒的意见也不是说不能理解。原本应该是你们几个人一起上都可以,总之只要能超越老子就行,这样的条件的。——但是遵守规则太特么无聊了,我就强行醒过来了。”

“强行醒过来……那一开始的那些异常现象,是你打破系统造成的喽?!”

“鬼特么知道啊。用老子听的懂的话来说!你特么怎么和那个少白头说话的方式那么像啊?”

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心情不好,情绪飘忽不定的男子,昴一边对这个男子随意点点头以示正在听,一边在心里对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试炼』的运作系统部分提出了一个假设。

三层与二层的『试炼』,男子刚出现时异常的发言,再加上之后男子截然不同的言行。将这些从各个细节窥见的违和感串联起来,得出的推论。

简单来说,原本的『试炼』与现状的『试炼』之间,有着致命的差异点。

“本来应该是我们全员合力满足过关条件就可以的试炼,因为你强行醒过来的原因,变成必须每个人各自过关的条件了?”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我不知道哪一个更轻松,或者你们要么把我杀了,要么给我揉一发胸部,哪一个更轻松呢......啊!”

“——能不能别乱说话,你这个性骚扰死变态!看我偷偷鞭死你!”

『挥棒者』不经意的一句话把昴彻底惹怒了。

昴把腰后面的鞭子抽出来,只用肘部打击的动作来提升攻击速度。但是男子用筷子接住了应该逼近音速的鞭打,并将其夹住摇晃。

虽然早已知道命中几率很低,毫无意外地鞭子的偷袭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切!多少注意下气氛再挥动鞭子啊。难道耍鞭子是你的爱好?更适合用鞭子去抽的是身为敌人的你的那个女人吧”

“我面前的你就是敌人!而且,我和爱蜜莉娅心意相通,对她用鞭子什么的选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昴,昴,冷静下来。 听不到我说话吗? 你别被敌人带着节奏走!” (碧翠丝)

“是的,昴!不要那么生气!我只是被摸到胸部而已,没有被做其他奇怪的事情。” (爱蜜莉娅)

“你这样想才真是奇怪啊,爱蜜莉娅!” (昴)

“一般来说都是会生气的啊。” (挥棒者)

为了让昴平静下来的爱蜜莉娅的话,昴和男人同时做出了回应。 爱蜜莉娅睁大了眼睛(表示不理解),碧翠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

“——有好点了吗?”

从最开始被毒打的四个人那里 —— 一直保持沉默至今的人,颤抖地发出了声音。

“......虽然我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觉得现在先撤退比较好”

这样说着、把小手举起来的是把青色头发编成三股的少女 —— 梅莉。少女轻轻摇着头坐在那里,膝盖上是失去意识的夏乌拉。

从梅莉黄绿色的眼睛里面倒影着的身影,可以看出梅莉确实是恐惧着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可以和那个人正常交谈......骑士哥哥也好、卷领子的姐姐也好、连裸体的姐姐也倒下了”

“......虽然我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觉得现在先撤退比较好”

“不过只有夏乌拉是因为别的理由倒下了......确实很奇怪”。

如果执行梅莉的建议,会显得很懦弱,但是,考虑到当下的战力,那是最正确的判断。

倒不如说,在这个场合下再继续挑战也毫无意义。昴现在太不冷静了,完全被『挥棒者』牵着鼻子走。

从昴的角度看,客观上也无法消除因为 【爱蜜莉娅被性骚扰】、和 【尤里乌斯与安娜塔西亚两人倒下】 所带来的影响。

“——暂时性撤退的话,之后再重新挑战试炼,你允许吗?”(爱蜜莉娅)

“――――”(挥棒者)

承认爱蜜莉娅的天真 —— 虽然不是不能退缩,而且男人只是展示了一部分能力,除此之外的不理解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而且即使把梅莉的判断实行,如果对方不承认的话,继续战斗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到刚才为止,对方都没有下杀手。

但是,更换了行动方针的现在,下一次挑战并不一定可以确保不回危及生命。

那样的话就已经算不上是挑战了。

但是为了全力以赴通过试炼,当下撤退是必要的。因为毫不夸张地说,『挥棒者』的实力达到了毁灭性的次元。

用两根棍子打败尤里乌斯,与爱蜜莉娅交手、还有明显留下余力的态度 —— 其实力,没有夸张地说是莱因哈鲁特级。

这个塔的管理者把这样的怪物放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包括以第三层的 『星座』 为题材的解谜在内,只能认为设置这个关卡的人没有让人通关的意思。

“怎么样? ”(译注:因为『挥棒者』没有回答题暂时撤退的提案,爱蜜莉娅重复确认)

一边扭动脚后跟一边靠近背后倒下的尤里乌斯和安娜塔西亚。

注意到昴的动向,碧翠丝和爱蜜莉娅也毫不犹豫地后退。

如果『挥棒者』有发动攻击的话,那一瞬间爱蜜莉娅会再次发动冰柱魔线转移注意力。昴和把碧翠丝除了把倒下的三个人抱出去之外,还可能得考虑到发动尚未完成的与碧翠丝的第三个王牌技能。

“——不要”(挥棒者)

“嗯? ”(爱蜜莉娅)

“不要啦!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我没心情了! 」

对于身心受伤和全力撤退的一行人们,男人突然露出了在像孩子一样的态度这样说。昴他们瞪大了眼睛,男人再次将手臂穿过拔出的左袖,将穿着重新整理成与最初相同的状态。然后,不高兴地走到与警戒的一行人另一边的位置 —— 朝着被踢飞的选定的剑走过去了。

男人用脚把剑挑起来,轻轻地接住,将剑尖地扎到白色的地板上,恢复了与『试炼』开始前相同的状态。

然后 —— 这样说。

“我回去了。大叔我已经厌倦了,我懒得(配合你们)做(撤退)这种事。”

男人稳稳地坐在原地,用翘着单膝的姿势咕哝道。

“——。等我等一下!太随便了,这是什么啊!?以你的心情擅自决定『试炼』的内容!?

“不,不,不,不,不,不,不。 本来我就有这里的裁决权,如果你不上(来挑战)的话,大叔我就不玩了。”

这旁若无人的说法一样,让昴不由得哑口无言。

“没有什么干劲的时候,就不玩了?你以为是谁啊?”

“是……”

突然风吹拂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连筷子都在藏在怀里、扔下一切武装的男人,嘴角有些扭曲。那一定是微笑,但和之前的那个不同。

是凶猛、且没有丝毫阳光气氛的笑脸。他的微笑,是隐含了血腥的、阴森的杀人的凶兽的微笑。

“……啊。”

传来了轻轻的呻吟声。

回头一看,那不仅仅是昴,连在旁边的爱蜜莉娅 ——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白皙的喉咙上,瞪着宝石一样的眼睛,惊愕着。

膝盖跪下来,撞上了地板。 发现这一瞬间,无法站起来、而且无法呼吸。

“啊……”

对爱蜜莉娅的反应,昴才想起来自己也一样。他跪地喘着气,而汗水湿透了全身。

和爱蜜莉娅一样的是,他比她更受男人的剑气的压迫。

可以说连心脏的心跳都忘记了,也可以说是被杀了。

如果没有人能够提醒周围的人,现在就眼睁睁死了。

“至少,(你们)回去寻找胜利的因素吧。 睡着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行。 我要睡觉了”

用低调的声音,只说了这句话,男人的头就低下了。 等一会儿,慢慢听到的是睡着了也是个讨厌的男人的打鼾。

在某种程度上,是完全不背叛那个人的人品的高声鼾 —— 但是,留在这个场合的任何人都没有嘲笑这种事的余地。

“快点,走吧。”

一刻也好,想离开这个场合。

以少女的这句话为契机,昴他们被迫带着受伤人员离开『试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从第二个『试炼』中逃回来的理由。”

“……真毒舌啊,姐姐大人。”

「やめなさい、その喋り方。そこで寝てる娘のお師匠様説が真実味を帯びるわよ」 (译注:完全看不懂拉姆什么意思)

“那确实会很危险,我会小心的。”

毫不在意的拉姆忠告,昴耸耸肩。对于昴的回答,拉姆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地点是四层,于绿色房间邻室的空间。

于是面对面的是昴和拉姆,还有加入的爱蜜莉娅、碧翠丝和梅莉,包括最后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夏乌拉在内的六个人。

—— 下了长长的台阶,从二层逃回来的一行,暂时把伤员扛进绿色房间,把他们交给精灵治疗。

在路上观察的情况来看,尤里乌斯只是单纯的昏倒,而安娜塔西亚因使用过多的魔法而过度疲惫,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将两人寄放在床上,因为房间的人数限制,而且为了情况说明,所以带着拉姆去了隔壁房间。

(译注:绿色房间,最多4个生物在内,不然精灵会拒绝。现在在里面的是 雷姆、地龙、安娜、尤里乌斯)

“听到有愚蠢的考官,但是……只有爱蜜莉娅大人通过了他的试炼的吧?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先到书库的上一层吗?”

“那也是……”

“噢,这么说我没想到。 那么,如果只有我的话,也许可以先行一步去上层……能不能问问“挥棒”先生……?”

“……不,算了吧。 不要刺激他惹他不高兴,而且只有爱蜜莉娅一个人在上面,那也是危险的。”

“你们很担心吗? ”

“危险”

“太危险了”

“危险吗?”

昴 和 拉姆 和 碧翠丝 同时给 爱蜜莉娅 的决心泼了冷水。

就那样,爱蜜莉娅下了头(退缩),看来是被过度保护打击了士气。

而且就现状来看,也不愿草率地刺激那个『挥棒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虽然他的心情现在很好,但若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恢复『试炼』,就那纯粹是自杀行为。

实际上,现在昴他们连他拿着剑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目前为止,只有爱蜜莉娅就能靠近那个男人的旁边——

“说真的,第二层的『试炼』是否只有一个试炼也是未知的。如果单纯地认为爱蜜莉娅已经通过了所有试炼真的很蠢,这个说法太站不住脚了,我实在不放心”

“那个,我觉得昴你想得太多了。 那个人……虽然很粗鲁,而且有些地方有点奇怪,但是好像不会撒谎。 没错,我直觉认为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不说谎是因为信条的理由是吗?因为知性的原因,评价也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没有反驳爱蜜莉娅说法的依据。再加上昴对“棒挥者”的评价也与她持同样的意见。

被认为是完全脱离试炼的『试炼』,因为是最高战力的爱蜜莉娅,所以终于完成了。 但是,尤里乌斯倒下了

“那家伙,不太过消沉就好了……”

“你担心尤里乌斯吗?”

“担心,嘛,虽然很担心,但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与『挥棒者』的正面交锋,最终失败,被打倒的尤里乌斯的身影被深深地烙印在记忆中。如果想到最后一瞬间的尤里乌斯的横颜,怎么可能不让人担心。

剑技被全部躲过,像儿戏一样被玩弄,连骑士剑也被折断——

“换一把剑就好了。”

对于贝蒂,不知道这件使的意义是不明白的吧。虽说龙车上准备了替代的剑,但不是这样的问题吧。

“碧翠子,就像是我(为了送给你而)做的手绢,手套啦,围裙什么的,(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吧?如果那些被别人毁坏了(你觉得可以随便找一个替代品吗),尤里乌斯的情况就跟这个类似,可能会更严重一些。”

“……我明白了,说了无理的话,不好意思。”

面对坦率地反省了暴言的碧翠丝,昴摸着她的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尤里乌斯在绿房间醒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无法想象的。是不像他一样的沉闷低落,还是像他一样地沉着坚定,无论是哪一样反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情很沉重。

尤里乌斯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最可疑的还是 ——

“安娜塔西亚……艾莉多娜的那种拼命到底……”

在昴的脑海中有着强烈的疑问,在尤里乌斯和『挥棒者』对决中,看见尤里乌斯陷入那样的惨败的劣势中,如果是真正的安娜塔西亚为了掩护而插手(无论如何都是是不难理解的),而且包括昴在内全体成员都是同样的心情。

但是,以借用安娜塔西亚的肉体而活动的艾莉多娜,只是纯粹处于旁观者的立场,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不惜一切援助的决定,确实出乎意料地让人惊愕。

到现在为止(的旅程中),即使是到了监视塔之后,艾莉多娜也丝毫不忘记要模仿安娜塔西亚的行为,她本人也极力断言会尽力在考虑不损伤她的肉体的前提下行动。 —— 如果没有违反这一点的话,至少昴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突然采取了那样的行动,又是怎样的意思呢。

(译注:安娜塔西亚无法使用“玛娜”发动魔法,艾莉多娜强行使用魔法的话会榨取安娜塔西亚的“欧德”,那会对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简单来说就是缩短寿命。而艾莉多娜在此前已经多次强调过除非必要,否则会尽可能确保安娜塔西亚的生命,不会滥用魔法)

“那个孩子的衰弱,与魔法的使用过多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

正当昴思考中,唯一明白安娜塔西亚与艾奇多纳共享身体的现状的碧翠丝静静的听着。

回应着昴,碧翠丝接着说

“也就是说,贝蒂是特别的,而且那个卷领子在精灵中也是特殊的。 如果与普通的精灵相比毫无疑问是强大的,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有一点限制, 贝蒂的事情,对昴来说不用进一步说明了吧。”

“啊啊。因为独占欲很强,所以和你签约的我不能和其他的精灵签约。我是碧翠子的。放心吧。”

“哎,对于这个我是很高兴的啦。比起那个,那个卷领精灵啊。 的确她在借用她的身体, 但是..已经了解到这里了,知道了吗?那个姑娘,没有除了欧德以外可以使用的魔力。”

“除了欧德,其他的不能用吗?”

“和昴一样,门有缺陷吧?因为门坏了,从外面引进了玛娜的功能已经坏死了。所以,不削减生命的话,就不能使用魔法了吧。”

“那...... ......”

难道不是致命的吗?

安娜塔西亚的肉体存在如此严重的问题,这一事实令人惊叹。在这个世界上这是非常大的问题。

这张王牌的代价是削弱自己的身体,这让人想起了 安娜塔西亚=艾莉多娜 的话。

然后,明显的事实让人感到困惑。

事实上,如果艾莉多娜对安娜塔西亚的肉体进行过度使用,就不得不缩短她(安娜塔西亚)生命。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去救尤里乌斯?”

计算得失,讨论损益什么的行动——完全看不到那样的作风。在那殊死相救的背后,毫无疑问,是一种担心尤里乌斯之身的努力。

艾莉多娜接受了尤里乌斯?这是否也是他的“诱精的加护”的力量?

“我也很担心艾莉多娜和骑士尤里乌斯的事,但我还有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个,是『挥棒者』的事吧。”

“是的。对于拉姆来说,『试炼』会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通过那个的话,就无法拿到救回雷姆的手段了。

打断了昴的思考,提出某种意义上很冷酷的意见的是拉姆。

正如她自己所承认的,她的话有点欠缺考虑。但是,昴不想指责那件事。

“————”

看不见的拉姆的坚硬的表情,暗藏着微弱的焦虑。那是因为存在能够取回失去的妹妹的存在的可能性,一边触手可及,却迟迟无法到达,这就是当前的情况。

“独眼,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而且顽固而任性

也许会有人觉得不一样吗?如果不看实体的话,说不定会给人一种印象,但我很清楚地说,像怪物一样强大。说不定是莱因哈鲁特级。”

“你在说噩梦吗?”(拉姆)

“但是昴所说的并不是谎言,虽然我从未见过莱因哈鲁特认真起来的力量,但我认为他就是那样强大。”(爱蜜莉娅)

拉姆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嘀咕者,爱蜜莉娅也回答了拉姆的质疑。 实际上有过实际交手的爱蜜莉娅也这样说的。

说谎骗她是没有意义的。从这个判断,拉姆疲惫的扶住了前额。

“如果相信巴鲁斯和爱蜜莉娅大人的话,与骑士莱因哈鲁特同格的敌人……能被说与地面最强者并列的人,在现在的世界里,各国最多一个人。”

“莱因哈鲁特是王国最强,其他三个国家也有实力最强的人吗?”

“佛拉基亚帝国的将军『青色雷光』塞西尔斯・塞格蒙特、古斯特哥圣王国的『狂皇子』,然后是卡拉拉基国的『礼赞者』赫鲁贝尔。 但是,特征都和『挥棒者』不同呢。”

“有没有红色长头发的?”

“只有圣王国的『狂皇子』,但不知道其他特点。”

“皇子、皇子……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虽然不能说不是,但只说到“狂”的部分就绝对不一样,而且虽说是外貌长得还可以,但也不能说是拥有王族的气质。那种只算得上是大众脸种长得还可以的程度....或许是更好看一点而已。”

“这样的话,有没有世界上不知道名字的武者这样的人……”

“服装是卡拉拉基的民族服装。你是否有一些头绪?”

“和本来的穿法差距太大,要问我知不知道也……”

再加上,和服那个男人和“不为人所知的武者”的印象,无论如何在昴头脑里都无法联系上。

男人的年龄只比昴稍微上一点——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吧,如此年龄就有如此实力,再加上如此他有着如此浓厚的人物性格却还是不为人知,这就有了违和感。

而且,

被塞进了这构造奇妙的普雷阿迪斯监视塔的男子,他是真的人吗?

“啊,大哥哥们说好了吗?”

“嗯?”

“裸体的姐姐,差不多该醒了哦?”

在房间的角落里,梅莉把膝盖借给了夏乌拉。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夏乌拉把头放在了梅莉的膝上,开始发出呻吟声“呜,嗯……”真是妖艳。

然后,一边沐浴着全体人员的注视,一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师啊…不要留我独自一人……我已经已经很寂寞了,讨厌这样……”

“不要说些让出鼻子发酸的话!你已经完全醒了吧!”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如果说了好听话,我想师傅会不会发火呢? 但是,发火的师傅我也很喜欢。”

“我竟然还担心你,真是输了......”

用力挥动脚,借着反作用力,夏乌拉轻松地站起来。 整齐的辫子不停的摇着 —— 她坚持是她的蝎尾,然后沙拉往在房间里一看,“咦?” 夏乌拉摇头问道,

“那个?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的?不是在老师的戏剧性的灵感下,我们突破了『试炼』,向上进军了吗……。啊,那不是梦,是现实吧…… 老师抱着我,笑着说不再离开了……”

“那是梦啊!第二个『试炼』刚开始,你就突然昏厥了!”

怒吼着诉说着美好梦的内容的夏乌拉,昴想让她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是,夏乌拉 “昏倒了~?” 这样不知所云的呆呆地回答道。

“啊?真是太不像话了,真不像话啊。在和时隔几百年的师父父再见面,也没有开心到昏倒呢?那个,真的就那么昏厥了?真是太奇怪了,肚子里的茶都要涌上来了!”

“嗯,虽然明白了你想怀疑的心情,但是你真的晕倒了。 昴和梅莉都很担心你。 相信我”

“嗯!老师的话啊 ~~~我相信! ”

“真是随便(相信人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师父解释……”

(夏乌拉)脸上摆出一副毫无道理的表情,而昴和梅莉则摆出了一副复杂的表情。

但是,承认了这一事实后,夏乌拉 “啊?” 的刚才相反地歪着头说:

“但是,这怎么回事? 我会晕倒,这不是寻常的。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老师以外,即使大家都杀了也不奇怪……”

“我知道你不是对巴鲁斯……而是对老师寄予过多的期待,但是这是事实。 你要慢慢地回想起来。 ……眼前有一个很长的楼梯。”

“长长的台阶……”

为了复苏记忆,拉姆像催眠疗法一样以安静的声音描述着。最重要的是拉姆没有看到现场,但这没有给她带来不方便,拉姆仿佛看见了似的,慢慢地解开了夏乌拉封闭的记忆。

“迎面的是白色的房间,插在地板上的钢剑。拿着那个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的内心都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怦怦地……”(译注:心跳声)

拉姆以充满感情的口吻描述着,夏乌拉和爱蜜莉娅被完全吸引住了,但是、、、夏乌拉就算了,爱蜜莉娅应该很细致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昴害怕打断话题没吐槽。

然后,说到夏乌拉被封住的记忆。

“那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里,那是一个有着红色的长发蓝色眼睛,那是一个穿着异国衣装的男人……”

“啊啊啊啊!!”

到了关键场面的瞬间,夏乌拉发出悲鸣,并朝着昴飞扑过去,但预料到这一预期结果的昴沉下腰,紧紧绷紧着身体,以确保这次不会被扑倒。

取而代之的是,在夏乌拉的柔软的身体像钳子一样钳住了昴。

“痛痛痛痛痛!你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吧!?”

“不,不,不,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师父说他已经死了,只有我还活着!虽然他也本来就是杀不死的说”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昴(被夏乌拉钳住)痛的流眼泪,但依然试图从夏乌拉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自从来到这座监视塔后,昴是唯一一个跟她谈论这个话题的人

是――、

“『挥棒』!『挥棒』 雷德!那个贱人!恶魔!他把我按在地上不停地揉我的胸啊ーーー!”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雷德・阿斯特雷亚。

那是传说中『剑圣』的名字。

砍杀魔兽、击败剑豪、讨伐龙、甚至讨伐魔女的伟大剑士。

他是第一个被赋予『剑圣』称号的人,是拯救世界的三个伟人之一。

这是阿斯特雷亚家族荣耀的伊始,他是创造了『剑圣』家族阿斯特雷亚的祖先,(这个家族)其中就包含了当代的『剑圣』 莱因哈德・范・阿斯特拉亚 。

难以置信的是,听到的是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牺牲的英雄的名字。

除非这座塔在四百年前已经存在,甚至可能和魔女不无关系,否则(挥棒者是初代剑圣)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知道四百年前所发生的事情的活证人。(译注:指夏乌拉)

而且,这是四百年前由『贤者』建造的塔。

真是性格恶劣的人,把『剑圣』作为『最强的监护人』放在塔里,根本不可能超越他(完成试炼)――

这是昴从夏乌拉口中得到的真相。

知道对手是雷德・阿斯特雷亚,为了通过试炼,那就必须采取合适的应对措施了。幸运的是,『剑圣』 都拥有很多传闻。

可以据此为线索了解他们(的弱点)。

但无论如何,(尤里乌斯)战败的影响还留在他的身心,如果让他知道对手的身份,可能会加重他的耻辱感。

毕竟对手是创建了『剑圣』家系、与莱因哈鲁特拥有相同姓氏的祖先。

如果这样想的话,战败的结果或者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吧 ――

“――那个白痴”

一边构思着安慰(尤里乌斯)的话,昴回到了绿色房间,发出了一声咒骂。

在房间里面,是由精灵编织而成的四张草床,伤者分别躺在草床上门 —— 雷姆、安娜塔西亚、和最里面的帕特拉修。

安娜塔西亚 和 帕特拉修 之间的草床空着。

上门只放着一把已经断掉的骑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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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传来脚步声、男人慢慢地睁开眼睛,散发出可以刺穿皮肤的剑气。

并没有因为睡眠被打扰而生气。毕竟,人生就是战场。

那是经常游走在生死一线的淡定,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扰乱了自己的节奏。对他而言,(这个试炼)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

慢慢走上楼梯的声音,(男人似乎)可以看见(尤里乌斯)的身姿,感觉到他身上同样散发出来的剑气。熟悉的脚步声,那时刚刚才听过的,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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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下面是以尤里乌斯为第一人称进行的描述)

我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很奇怪吧,现在的我就跟当时的另一个人一样(译注:应该指和昴在王选PK的事)

我本来以为我自己作为(其他人的)同伴,应该会更聪明一点――、

“――――”

“かっ!”

当我看到对手的眼睛时,这种想法消失了。

相反,喉咙在嘶鸣,那是难以抑制的冲动。

我内心在疯狂尖叫、面对红发的男子,心情近乎暴走。

然后――、

“这次,(我不想陪你玩了)就让我们认真一战吧”

“――――”

多说什么也毫无意义,只是象征性说句话而已(一切就用战斗去说话好了)

作为回应,对手依然闭着眼睛,似乎没有任何思绪情感。

(尤里乌斯)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到试炼之剑,然后拔出来。

「露格尼卡王国、近卫骑士团骑士――尤里乌斯・尤克历乌斯」

「――――」

以报上名字为契机,骑士突然发起攻势。

那个男人 ―― 雷德・阿斯特雷亚、只是稍微抽动了一下脸颊、

“虽然你报上了名字,但是你连跟我玩的资格都还没有啊”